乱世风云录 - 211

李轻尘本以为这一路必然艰险重重，没料想直到进了浙江，离龙泉村已经不远，竟然没有碰到一次拦路或者阻碍，心中暗暗奇怪。但他转念一想便即明白，觊觎紫氲金精的人虽多，但除了欧冶芒之外没有任何人知道它究竟藏在哪里，如果提早现身拦截，很有可能逼得欧冶芒不敢去取紫氲金精。

李轻尘心里清楚，一旦欧冶芒取出紫氲金精，那时候不知道会有多少明枪暗箭、血雨腥风在等待着他们。

其实李轻尘也一直好奇这紫氲金精到底藏在哪里，连欧冶芒竟然也从来没有见过。之前戚红雨曾经问过欧冶芒，他却总是避而不谈，李轻尘知道如果自己开口询问，欧冶芒感念他的救命之恩，多半会如实相告。但是既然欧冶芒欧冶芒对此讳莫如深，自然有他不说的道理，李轻尘不想强人所难，因此一直没有开口。

这一天他们终于来到了龙泉村，为了不被人注意，他们在夜色降临之际偷偷进了村子。欧冶芒半年多来重回故乡，站在早已变成一片瓦砾的家园前面，想起为了一件从未见过的东西，他的妻子被害，家园被毁，他禁不住热泪盈眶。小石头紧紧拉着父亲的手，眼睛里闪烁着仇恨的光芒。

李轻尘心中暗暗感慨，为了一件全天下没有一个人见过的东西，弄得欧冶芒家破人亡，钱镠和辜镇东的心肠未免太狠。如果不是当初自己下山寻找独孤云，正好遇到欧冶芒父子被辜镇东追杀，他们父子的命运会是怎样，可就难说得很了。

欧冶芒在家里逡巡了半天，才从瓦砾堆下寻到一柄遗留的长剑，正是当初他为越王钱镠打造的十柄宝剑其中的一柄。虽然在土里埋了半年多，历经风吹雨淋，但长剑依然锋锐如初。

欧冶芒带着李轻尘和小石头来到村后的山里，这里生长着一片茂密的翠竹。欧冶芒选了一根直径寸许的细竹子，砍头去尾，又将中间的关节打通。李轻尘和小石头虽然不知道欧冶芒要这些细竹筒有什么用处，但还是帮着欧冶芒一起整治。

欧冶芒砍了十几根竹子，全都做成头尾相通的竹筒，用一根草绳捆了扛在肩上，领着李轻尘和小石头往后山深处走去。

走在路上，欧冶芒对小石头道：“小石头，你的炎炎功练得怎么样了？”小石头听了父亲的话并不回答，依然低着头往前走着。李轻尘奇道：“小石头，你爹问你话呢，你怎么不回答？”小石头对李轻尘的话也置之不理，依然闷头向前走着。

李轻尘笑道：“难道你这些天偷懒没有练功，功力非但没有进境，反而退步了不成？”欧冶芒脸色一沉，道：“这孩子真是淘气，每天早中晚我都见你静坐练功，难道只是装样子骗我，实际却是在偷懒不成？”

李轻尘忙道：“小石头绝没有偷懒，更不是要骗我们，这一点我绝不怀疑。”欧冶芒对李轻尘的武功极为佩服，既然他能这么说，可见小石头确然没有偷懒。

突然间小石头停下脚步，伸手握住欧冶芒的手掌，笑道：“爹，你倒看看我的炎炎功有没有进步。”欧冶芒只觉得一股热气从小石头的掌心奔涌而出，他被握住的手背竟然有一种灼热的感觉，霎时间整个手掌犹似浸入了滚水之中。

欧冶芒心中一惊，当即运起真气与这股热力相抗，他原本以为几个呼吸之间便可逼退这股热力，没想到两人相持了足有半柱香的功夫，他的掌力才逐渐将小石头的掌力压服。小石头眼见不敌，当即缩回手掌，没想到父亲的掌心突然一翻，反将他的手掌握在手心。小石头只觉得父亲的手掌突然间变得比铁匝还硬，疼得他忍不住叫出声来。

欧冶芒哈哈一笑，放开小石头的手掌，喜道：“没想到你小子在这么短的时间里竟然已经将炎炎功练到了第五重的境界，你爹我差一点就收拾不了你了。”

小石头反倒愀然不乐，道：“我还以为今天能给爹爹来个出其不意，一举将你制服呢，原来还差了老大一截。”原来他刚才不言不语是在暗暗积蓄功力，想要给爹爹来个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没想到爹爹的武功比他深厚得多，自己反而被捏痛了手掌。

欧冶芒笑道：“想当年你爹我可是直到二十四岁的时候才将炎炎功练到了第五重的境界，如今你才十三岁便能有此成就，多亏了你师父教导有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