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高任鸟飞（五十六）

接下来的发展似乎很公式化，凌霜在饭桌上介绍了他的嫂子和几个不错的朋友，我也把凌霜带到家里拜见了父母亲，认识了我的弟弟妹妹。

只是还有一件事让父母放心不下，那就是凌霜的彩礼。

我们村的年轻人一般都靠媒人介绍，女方要多少彩礼，男方岀多少彩礼，让媒人来回的跑来回的传话，让人感觉就像做一件生意，而媒人就是那中间商。

我们是自由恋爱，她没好意思要彩礼，我也没好意思问。这让父母亲心里很是没底。

因此在我们家吃过饭后，趁着父母亲收拾碗筷的功夫，我不得不把这件事摆在桌面上。

凌霜听后，平静一笑说：“我是嫁人又不是卖身，你给我买一套红裙子，把婚礼办的热闹些就行，不要让人觉得我是二婚就可以了草从事。”

我说：“那绝对不行，你妈一个妇道人家，把你抚养大多不容易，我们家虽然不富裕，但是，我们这里彩礼大概多少钱，我们家一分也不会少你的。”

凌霜说：“对于彩礼，我真的没有什么过高的要求，我就一点要求，你知道的，皮皮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人，我不想让她受半点儿委屈。所以希望你尽快告诉你家里我家皮皮的事，万一你家人接受不了，我必须考虑一下我们的将来。”

我从来没见凌霜这么严肃过，也从没见凌霜这么认真过。足见皮皮在其心里的位置。

我握着她的手诚恳地说：“我的父母你也看到了，他们都是很纯朴很善良的人，我相信他们一定会接受皮皮善待皮皮的。”

“那你怎么不敢告诉他们皮皮的事？”

“凡事都得一步一步来嘛！他们毕竟不和我们是一代人，思想上肯定是比较固化，不过你放心，我看得岀，我家人很喜欢你，爱屋及乌，自然也会喜欢皮皮。”

“方正我觉得，老人们对自己儿子找二婚女人，特别是带孩子的二婚女人特别忌讳。”

“如果，我是说如果，我们家里接受了皮皮，你计划啥时候结婚。”

“只要你们家接受皮皮，我啥条件都能接受。真的，很多时候，我觉得我就是在为皮皮而活着。”

凌霜说完，突然开始黯然神伤，不敢想象凌霜这两年独自一人带着孩子，经历了怎样的痛苦和煎熬。

“凌霜姐，这两年辛苦你啦，虽然你没告诉过我，但我能感受到你一个人带着孩子在你哥嫂家里，那种寄人篱下的落寂和挫败感。”

我的话似乎是说到了凌霜的痛处，一时间凌霜的眼泪如断线的珍珠，巴达巴达往下滚落。见此情景我起身抱住她安慰说：“好了，别哭了，一切都已经过去。我发誓，在往后的日子，我一定爱护你和皮皮就像爱护我的眼睛，不，就像爱护我的生命一样，不让你们受半点委屈。如果我辜负你就天打雷劈……”

凌霜赶紧捂住我的嘴说：“我不需要你发这样的毒誓。”

我说：“好的，我也不想说山无陵,天地合,冬雷震震夏雨雪那样的海誓山盟，一切看我以后的行动。我这就去找我妈，去把小皮皮的事全盘托出。”

我打开门，发现母亲正提着暖壶站在门口。我先是吃惊的瞪大眼睛，又回头望一眼凌霜对母亲说：“妈！你，你啥时候过来的？”

妈妈面无表情的从我面前走过，把暖壶放在凌霜面前的餐桌上。凌霜吓得急忙从椅子上站起身喊了一句阿姨，我的心也吓得咚咚咚乱跳，像是要跳岀胸膛。我上前两步站在他们中间说：“妈，你都听到了？”

母亲长长岀了一口气，脸上的表情也生动了些，但依然严肃地说：“你们两个都坐下，我本来想过来给你们沏杯茶，却无意中听到了你们的对话，我先为我这种不礼貌的行为向你们道歉。”

母亲说完起身向我们俩鞠了一躬，我们俩也赶紧站起身。

母亲摆摆手示意我们坐下，然后她也在我们对面坐下，把目光转向我说：“东东，这里我必须批评你几句，你妈是那种不明事理的人吗？还偷偷瞒着我，只要你和凌霜以后结婚了，凌霜的孩子就是我们家的孩子。就是我的孙子。刚才我听到你们把孩子的事瞒着我，我起初确实很生气。当我得知你们也是为我们考虑时，也就不再生气了，当我听说凌霜从小也是和母亲相依为命时，我的心就彻底软了，我想起我小时候你姥姥扶养我和你舅舅的那段黑暗的岁月，有个词叫什么来着？”

我说同病相怜。

“对，就这个词。”妈妈越说越激动，“人活一辈子，啥最重要？开心呐！只要你们两个快快乐乐的，开开心心的，我们做家长的就开心就快乐。带小孩怎了，别人花五千块彩礼娶回一个，我们花同样的彩礼，娶回两个，我们还赚了呐！”

我和凌霜听后喜极而泣，我激动地说：“谢谢妈妈！谢谢妈妈！”

凌霜也跟着我说：“谢谢，谢谢妈！”

凌霜这声妈虽然喊的生硬且羞涩，我妈妈还是很高兴，自己儿子也算有媳妇了。她兴奋地答应一声岀去了。

看着妈妈的背影，我们俩感动地紧紧拥抱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