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学、哲学、神学的本质是什么?”
“科学、哲学、神学的本质是什么?”这种问题大约每一代人都会追问,属于那种历久而弥新的话题。这里的答案是“解惑”:科学解惑于术,哲学解惑于理,神学解惑于心。
楷书“惑”。说文:乱也。广韵:迷也“术”引申自道路,意谓技术、方法、途径。我们可以将科学理解为获得正确知识的术及其过程与结果之一[注1]。现代常将“科学技术”并举;后者犹“工程技术”。沿袭这种理解,则“科学”之术主要指思考、推理、实证之术,“工程技术”之术则是实施、作业、建造之术。以此,就这个讨论而言,将“科学”理解得尽可能宽一些,将工程技术也涵盖进去,也是可以的。
秦简“术”。说文:邑中道也。引伸为技术道总是连着理。“理”引申自物本身之纹理、条理 (这里且忽略其加工、治理方面的意谓)。术之于道,是路径之道;谓由来、途径、法则。理之于道,是固有之道、支配之道;如条理、天理、道理。将科学归之于“术”,是说其思考、推理与实证的方法与途径方面;将哲学归之于“理”,在其对道之理,理之理的追究穷极方面。哲学不若科学那样苛求实证,即与事实的联系,而专于理的穷究。二者如同“道理”之两极,科学在道术,哲学在穷理。依现代常见的理解方式,通常将诸如自然规律这样的“理”看做科学的基本部分。这与上面的解说并无实质矛盾:所有被科学实证的道理或规律,自然成为与实际相连接的“术”。随着知识的进步,科学所覆盖的东西越来越多,而穷究之理,则永远是金子塔上方的小尖。从更一般的立场看,自哲学这个尖顶向下,不仅仅有科学,可以是一切更为具体的道理。不同场合对“哲学”的理解,可能会大大超出上述讨论的要点。这里的主题是科学、哲学和神学的“本质”,有并举比较之义。在这种讨论之下,上述科学和哲学的术、理之分,意义自然更为显著。还可以看到,上述相对性划分在古代科学与哲学发源与形成阶段的更为明显。在现代文明兴起的早期,哲学概念覆盖科学的概念或内容。而随着科学成果的积累壮大,现代实际上有相反的趋势[注2]。这些也从侧面说明,上面的理解方式确实可能在某些方面逼近了某种实质。
小篆“理”。说文:知分理之可相别异也推动人们探究道理的基本动力是“惑”,解惑。解不知何由、不知何为、不知何从、不知何去、不知何理、理于何理之惑。惑是心的迷乱困顿,即使不作为、不穷理,人们仍然希望消除困惑,何况术、理不及之地。惑从于心,当可解于心。若不耽于实证作为、穷究理理,则凭心解释可能是对心头之惑更直接的消除。对于任何事情何由何从,最简单的解释莫过托之“他人”——不受“我们”所陷束缚的超凡之“人”,这就是“神”。托之于神,可解一切惑;心里信了,心头之惑就能消了。
甲骨文“心”。说文:人心也。在身之中,象形科学的边界是最明确的;哲学总是纠结于边界所在;神学则是随心所往的。搞科学或哲学的人,一方面往往比普通人知晓得更多、更深入,另一方面,每每将发现和消解困惑本身视为快乐,这样他们就不大需要神的帮助。更多的普通人,知识没有那么广那么深,通常也很难以探究道理为乐,自然更加需要纯粹心灵的慰藉,这就成为神学可以发扬意义的地方。
钟鼎文“神”。说文:天神,引出萬物者也(文中字形及解释,引自汉典 zdic.n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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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TY(来自豆瓣)
来源:https://www.douban.com/note/787901993/
修改及注释 2022/04/20
- [注1]:添加“之一”二字,强调科学并非正确 (或真实) 知识的唯一途径。
- [注2]:读金观涛《真实》,对于科学“反噬”哲学这件事,似乎应当给予更加深刻的评估。
以上两点,参见《读《消失的真实》札记一:使用界定更明...》
作者印记:f6c6c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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