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舅》随想
《二舅》火了,是“二舅”做梦也没有想到的。于是各种声音也随之而来,有蹭热度的,有看热闹的,也有澄清某些事实的;有赞扬的,有批判的,还有冷嘲热讽的。这是一个多元的世界,言论自由的国度,允许不同声音的存在。所谓“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吧。毕竟每个人的生活经历不同,认知水平不等,人生观与价值观自然不同。
无论说什么,对于一个从小生活在农村的人,深知底层人民的苦痛与无奈,我却什么也不想说。
几年前,我也想写一个人,写一半了,搁笔不再写了。其实,我也没想要表达什么,我也没有什么用意。只想记录一个可怜的人的一生,他是如何无奈地生活着,默默地承受生活的蹂躏,依然努力地活着。就像余华的《活着》“人是为活着本身而活着,而不是为了活着之外的任何事物所活着。”
为何搁笔?是我觉得不该给别人制造更多的烦恼,他们已然活得很不容易了。住在高楼大厦里吹空调的人永远无法理解黄土地得温度,热得时候是怎么样的炙烤,冷的时候又是怎样的坚硬。
那一年,我回到了小山村。恰好,他在圪愣上乘凉。我一出口,他就叫:“**你回来了?”
一瞬间,我特别诧异。他失去视力已经几十年了,而我已经十几年不曾回来了。他也一直到处流浪,居然能够记得我。
“你还能记得我?”我激动得眼泪都要涌出来。
“记得了么,我记得咱村的每一个人的声音。”他昂起头,朝着太阳的方向,眨着早已塌陷的不忍目睹的眼睛。我的泪下来了,他不只记着我,还记得所有的父老乡亲。一个出走多年的人,归来,有人记着,是多么荣幸的事情。
大约在这个几十年的时光里,闲暇之际,他把每一个人的声音都在脑海里一遍又一遍地回味。就如同出走后的我们,午夜梦回,想起一个个父老乡亲的模样,那么可亲、可敬。
让我想起路遥的《人生》里的一个画面:高加林跪在黄土地里,双手紧紧地抓着两把黄土,头埋得深深的,嘴里呼喊“亲人啊!”
就在那一次回乡后,我特别想写一写这个苦命的人,瘸了一辈子,瞎了一辈子,自己挑水,自己做饭,还能够熟练的用手机拨号打电话……然而,我终究是没有写完,觉得不打扰别人的平静生活,就是最大的善良。
因为懂得,所以慈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