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那一年〈三〉

2023-01-21  本文已影响0人  萧让听雪

现实,就像是柏油路两边的杨树一样,一年又一年的从青绿变成枯枝,周而复始,循环往复。志广依旧是朝前面走着。

过年了,从外面的车回来的多了,一辆又一辆汽车从志广身边路过,被车轱辘带起的浮土迎面而来,志广用左手提了提嘴边戴的口罩。此刻的他心里想的是——不买车了,现在交通那么发达到哪儿也能坐的起车没必要花那些钱了!

志广的驾照也考下来三年了,也就前年在帮成志学校招生的时候,志广开着解贺老师的车,算是体验了一把开车走在道路上的感觉。那时候,也就在心里想:这辆车要是我的该多好啊!解老师还说:“志广开车稳当!”

想了想身边的人都开上车了,志广一次又一次安慰自己说,算了吧,别花如钱了,攒着钱买房子吧。这些年,延文有车了,孟益有车了,解放有车了,恩毅也有车了,进涛和瑞华也有车,看着身边朋友一个一个都有车了,说实话,志广心里也没啥羡慕的,因为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都结婚了。

其实,超杰家也有车,超杰也会开车,只是过年呢!没必要开车来城里玩,因为真的很拥挤!提起超杰,志广又想到了他去美国那一年了。

当时,志广还在安阳,从濮阳去安阳上本科期间,志广接到的超杰电话都是一大串数字,偶尔显示加拿大、美国等名字。

超杰走那天,是进涛和雪梦送的他。那天阳光不是很好,天上刮着风,阴沉沉的天气,让人感觉很压抑,四面八方吹来的风,一阵阵的吹着超杰的衣服领子,吹在脸上的风,像是用刀子在割肉,真的很疼!这些是超杰感觉不到的,因为他心里疼!

他还是不明白那个叫张若珺的女生为什么和他分手?雪梦没有告诉超杰那件事儿,因为她知道,就算告诉了,超杰也不会相信!

世上有些事说不明白,道不清楚,不过,这样或许会更好,彼此给自己留些余地,断的干净彻底,时间长了就放下了。

超杰和进涛站在机场门口外面的空地上抽了会儿烟,超杰说:“兄弟,挺感谢你的!咱们玩得好的这些人里,也就你能大老远从安阳跑来送我……”说完,超杰深吸一口气,吐了一口烟,顿时,云雾缭绕的烟,环绕着超杰和进涛,他们两个像是寺庙里的罗汉。

进涛也吸了一口烟,幽默地说:“我是没事儿!好吧!他们都忙!我要有事儿,哪个小舅子来看你啊!”

超杰眯着他那双迷人的小眼睛笑着说:“小舅子儿吧!我走啦!咱俩就这儿吧!”说完,超杰把手里的烟头儿扔在脚下,使劲儿踩了踩!两个人绝尘而去,正准备走的时候,雪梦喊住超杰说:“超杰,你看开点儿啊!该吃吃该喝喝,啥是别往心里搁!”

超杰转过身来摆摆手说:“放心吧!我能管住自己!”雪梦大声说:“放心个锤子!你和志广都不沾嫌,就担心你俩,我看这辈子你俩也是死在了信阳女孩儿手里……”超杰说:“唉!不提啦!不提啦!都过去啦!说再多也没用!”

雪梦说:“真哩啊!看开点儿!抽时间打电话!”雪梦和进涛就默默看着超杰的背影消失在了机场,他就像是一位侠客,踏上了江湖的路……

那天,志广正在校园里的草坪上坐着看书,看一本小说,是汪曾祺的《受戒》里面有一个情节:

庵赵庄有座荸荠庵,庵内13岁的小和尚明海在第一次来庵上的的路上认识了小英子,小英子家住在荸荠庵附近,明海老往她家跑。

四年以后,明海就要受戒,受了戒就能做“沙弥尾”,将来能做方丈。小英子划船送他去善因寺受戒。回来的路上,小英子要明海不要当沙弥尾也不要当方丈,天真的明海一概应下。当小英子问他:“我给你当老婆,你要不要?”明海大声说:“要!”

此刻的志广抬头看看天上的飞机,他在想:超杰是不是在这架飞机上?如果在的话,万一有人像书里的小英子一样问超杰,超杰会不会答应呢?志广也听说过超杰的事儿,只是自己都没有走出那段感情,又怎么能够评价别人呢?

世间的事谁也说不准,有时候,我们所能做的就是照顾好自己,自己爱自己。等到自己有实力了,变优秀的那一刻,才能保护想要保护的人。

生活里还有什么蠢得过自欺欺人,心灰意冷的那一刻,所有的失望都不值得一提。没有谁对谁错,也不存在谁在乎谁,有时候,付出真心,自己觉得对了就可以了。

看着眼前的大棚多了起来,志广好久没回来了,家乡的一切变化好多,地里为什么会有那么多大棚呢?里面种的什么呢?都是草莓吗?志广猜不出来。

不知不觉,他从刘楼走到了木屯,一对小情侣骑着摩托车从他身边呼啸而过。志广抬头望了望前面的大田地,不远处有几座老坟,坟上有些许干草被风吹的七零八落。

志广想起了在沈丘的那一年,同事半夏非要给志广介绍女朋友,志广不好意思,只是推托,后来甚至是躲着半夏走,故意上完课回宿舍。

下着小雨的那一天,半夏也是直接打电话让志广去指定地点吃饭,志广真后悔接那个电话,不去又不行。为了赶时间,打出租车,到了地方后,和半夏一家人吃了一顿饭。半夏的表妹学医的蓉蓉还有她妈妈挺喜欢志广的,只是志广没有心情谈恋爱。

那时候欠了一屁股债,精神上也不好,志广只想多上一节课,多挣些钱,好还债。对于爱情,志广心里也只有想想的份儿,他不敢再去谈一场无疾而终的恋爱了,甚至不相信女人了,他挺自卑的,害怕失去害怕给不了喜欢的人幸福,就这样和蓉蓉错过了……

后来,志广心里一直觉得对不起半夏姐,私下里志广喊半夏老师叫姐,前两天,半夏姐还在打听志广的婚事,觉得志广是一个好孩子,心里不舍得错过了一个好妹夫……

路边的一棵柳树上挂着两件破衣服,估计又是哪一家人穿烂了不要的破衣服扔这儿了。

志广想起了有一年夏天若涵送给他一套运动服,如今再穿已经小了。对于若涵,志广不知道心里怎么想的,他想给她一个家,但是经济上的确帮不了什么。志广心里苦啊!想爱不敢爱,这几年的教学生涯让他明白一个道理:爱一个人,首先就是照顾好自己。爱是无奈也是责任,既然志广给不了若涵幸福,也不会让她痛苦,志广觉得能够遇见就已经很幸运了,没必要再去拥有了。

这些年,因为志广的自卑性格,加上经济不富裕,身后也没有人给他精神支撑,他像个无头苍蝇一样胡乱撞墙,直到撞个头破血流。因此,志广这些年错过了好多好多……

志广没有超杰那么专情,死心眼儿,这么些年,四年的纽约生活,超杰没少吃苦,和他一起去美国的小伙伴,七个人刚去美国那会儿,结果六个人哭着回来了,超杰也不知道咋想的,一直坚持到最后。

超杰最穷的时候,整个人身上也只有700美元,那阵子志广把欠的钱还完了,又因为一些事欠了三万多块钱,因此,当超杰打电话的时候,志广也很无奈,没办法呀!每个人都会有每个人的难处,老天爷故意安排似的,让那么心好的两个人,永远都是被金钱所折磨。

要说感情吧,身边的朋友也都结婚了,志广想起雪梦出嫁那天,他去雪梦家里看她。雪梦是志广唯一一个女性朋友结婚而去当“伴郎”的人,当老胡把雪梦接走的时候,志广站在雪梦家门口看着婚车离去,两旁都是种着小麦的田地,直到婚车出了庄头儿看不见。

志广还记得雪梦的姐姐抱着孩子从家里出来,说:“你心里怎么样?失落不失落?是不是很伤感?”没来由的一问,让志广不知所措。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些问题。

“没事儿!姐!不伤感啊!不伤感!还是结婚好!结婚好!”志广笑着说,顺便逗了逗姐姐怀里抱着的孩子……

世上男女之间存在纯友谊吗?这个问题困扰着许多人,志广觉得是有的。男女之间玩得好,只要不打扰对方的生活,不越界,不掺和对方的家庭,也可以像好朋友一样玩的。如果什么事儿都和对方说,把自己的伴侣扔在一边儿,这就有些过分了。现在说说可以,因为身边早已经没有了这样的朋友。

慢慢地,慢慢地,时间都在往前赶,人也在长大,每个人都不是以前的那个自己了,无论是个头儿还是思想啊容颜啊,每个人都在变化!

志广走到了邵园小学那条路,不到两米宽的水泥路,志广这些年也走过了许多次,再往前就是南环路了,路边堆放的小石子占据了大半个路面,志广决定走旁边的村子里绕路。

手机微信响了一下,一个不常联系的大学同学突然给志广发扣扣,问志广现在的状态,结婚了没有?志广说没有。她立马就觉得志广还是在等信阳的李芜沅,志广没有回复消息,也觉得没来由的一问真的好搞笑……

志广一直记得好友梅思影安慰他说的那句话:“没啥可伤感的!毕业就分手!没有任何理由!女人就是狗!谁有本事谁牵走!看开点儿啊!志广哥!”她也是个开朗的信阳女子,因为比志广小两岁,一见面喊志广哥!毕业后,许久不见她了,她也在当地嫁人了,有了两个孩子,一家人很幸福!

志广从村里转了转,斜着从一条小土路上,准备绕道南环路,中间会路过四高。他看到四高周围的房子也都盖起来了,内心里感慨万千!四高对面,志广还在上学的时候,眼前一大片可都是杨树林子啊!一刮风,杨树叶子哗啦哗啦地胡乱响着,志广往左边扭头看了看四高的大门,也没进去看看就沿着比村里宽阔的水泥路往前走了……

看着两边的居民房子,有新的有旧的,志广想起了刚认识超杰那会儿,上高中的超杰就是在右边的居民房子里租房子住,破旧的瓦房,破落的院墙,还有掉了色以前的木头门!超杰就是和几个朋友在院子里住!

后来那几个朋友我也认识了,屋里的板床,都是他们几个的床铺,有进涛,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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