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风短篇丨我有一壶酒，足以慰风尘
我有一壶酒，足以慰风尘
文丨蔷薇下的阳光
兵临城下，异族进犯，郡城百姓人心惶惶，郡城的王派出自己最得意的将军林风尘出战异族。
临行前那一日，林风尘和王站在城楼之上，看着远处交界百姓的水生火热，王叹息着：林将军，不知此行有多少的把握？
林风尘不语，对于郡城而言，他是常胜将军，可这次异族进犯，他心里也是没有底，他笑着回答：郡王放心，等臣归来！
郡王看着林风尘，心中的石头落下，“待你归来，朕给你办庆功酒！”
林风尘笑笑不语，也不知道何时起，在他的梦里一直会有一个女子背对着他，跳着舞，她的手里拿着一壶酒，只是，他从来没有看清楚她的容貌，似是一场梦，却好像旧时曾相识般，他站在城楼之上，望向远处，又好似看到了她般，他笑了。
林风尘带上自己的部下离开了郡城，异族常年觊觎郡城的领土和郡城的美女，若是郡王昏庸些，想必是献上美女甚至领土了吧，但是郡王身边有林风尘！郡城的天下虽然是郡王的，但是也是林风尘陪着他一起打下来的天地，他们看似君臣关系，却亲如兄弟。
去边境的路不算远，但也不算长，林风尘骑着马在前面，他的部下个个都很干练，却因为常年征战，甚少回家，也不知家中父母或者娇妻现已如何。
“将军，这一仗有多少胜算？”副将问道。
林风尘沉默了，这一次他心里没有底，异族并非弱势之族，但是在副将面前，他依然保持镇定，“全力以赴吧！但是战场终究还是战场，我不希望你们有什么事。”这一句话曾经让他的将士们甘愿为郡王而死，更多的是他们时刻保护着将军，有危险也一定挡在他的前面，战场上虽然有生死，但是多少次林风尘都会护着自己的兄弟，即便受伤也全他一人扛！
“将军，我们等的就是你这句话！这一次，让我们先吧！”下面的将士也开始说了起来。
将士士气鼓舞了起来，不知不觉已然踏入了边境，他们在边境附近扎了营，暂时安顿下来，但是将士们时刻保持着警惕，毕竟这已经在边境，“各位将士，大家且先修整下，养足精神才能对抗异族。”
“是，将军。”战士们围着篝火，将就着吃些食物，补充好体力，而林风尘却站在篝火之外，一直看着远处，在他们踏足这片土地的时候，他就感觉到好像一直有人在监视他们似的，周围的环境让他不得不警惕起来。
“将军，你也吃点吧？”副将端来一碗汤。
林风尘笑了笑，“你们先吃饱，我无妨，我先去前面看看。”说完他往前走去。
他转了一圈并未发现任何异常便回到了营帐内，做下一步计划。
那一夜，静得出奇。
“爹……”女子跪在地上哭着，“我，我答应你们。”
“记住你说过的话，否则这辈子都别想见到你爹了！”
“孩子，不要管爹，不要听他们的！”
女子跪在那，爹是她唯一的亲人，她不想看着爹被他们折磨，可是她也不想成为异族人的傀儡，都说边境有女能酿制最香的酒，但这酒不能多喝也不能多闻，喝多闻多都会陷入无限的幻觉之中……
她慢慢站起来，衣衫褴褛地走向林风尘的营帐，她心里很清楚，她不过一个弱女子，又怎能让他们全军覆没？在她走出一段距离后，便听到身后爹爹歇斯底里的声音，“孩子，我们生是郡城的人，死是郡城的亡魂！”他夺过异族首领的刀，抹了脖子。
“快给我抓住她！”异族首领忙喊道，或许是他低估了他们，他绝不会让那女子逃离他的视线。
女子提着裙衫往营帐的方向跑去，可她哪里跑得过他们，眼看他们要抓住她的时候，林风尘出现了，他一把拉过女子，将她护在身后，异族来了好些人，他们将林风尘和女子包围了起来。“你快走。”女子说道。
“我不会丢下任何一个郡城百姓！”
“可是，我们打不过他们……”
林风尘笑着，“跟紧我。”
他最爱剑，所以任何场合剑都不离。林风尘以一敌十，却处处将女子护在身后，最后也不知道从哪里射出来的一箭，幸得女子先瞧见，替他挡下了那一箭，好在，箭头偏离了方向，以至于没有射中女子的心脏。
林风尘抱起受伤的女子，单手杀出了一条血路，不远处营帐内的兄弟们好似听到了打斗声，纷纷赶了来，异族人连连后退，不得不撤了回去。
林风尘将女子抱到了营帐内，请来了随行的太医，女子因为伤势过重昏迷了过去，太医将箭拔了下来，脸色煞变，“怎么了太医？”林风尘似是猜出了些什么。
“这箭有毒。”太医摇摇头，怕是撑不过明天了。
林风尘要求太医暂时先将血止住，他拿起箭，对着箭头看了许久，据太医说这种毒在郡城十分罕见，应该是异族特有的毒药，他做了一个决定，他想单挑异族，副将听了林风尘的想法后，完全不同意，“将军，这怎么行，你一个人怎么能够对付千军万马？要面对大家一起面对，这是一场战争，一场捍卫我们郡城的战争！”
“她是郡城的百姓，我要救她，我知道，只有我一个人迎战，他们才会给解药！”林风尘早在来这里之前就已经查清楚异族的脾性了，异族生性野蛮，却又重义气，所以他想拼一把！
女子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将，将军，你，你让我死吧！爹爹，爹爹已经不在了，我，我不想成为你们的负担……”女子颤抖地从袖口里拿出酿制香酒的配方，“这，这个是香酒的配方，倘若，倘若能让他们闻上一闻，兴许就，就可以打败他们了。”
林风尘依然笑着说道，“那么如果我完胜回来，请我喝一口香酒吧！”说完他转身走出营帐。
“将军……”副将还想说什么，却不知道如何说下去，将军是个固执的人，一旦他决定的事情，他是不会改变的，可是他不能看着将军去送死！
天色渐渐亮了起来，林风尘只身一人来到异族营帐外的百米处，异族人发现只有林风尘一人前来，立刻报告给了首领，不一会，首领带着上千人来到了营帐外，大笑着，“怎么？”
“解药在哪里？”
“解药？哼！”那首领冷哼一声，“解药在我手里！”
“今日我前来只有一个目的，就是拿到解药，我一个人单挑你们千人，如何？若是我赢了，把解药给我！”
“你确定你一个人单挑我们千人？若你输了怎么办？”
“若是我输了，我便自刎在你面前！”
“好，爽快，我就喜欢爽快之人！”
首领命令自己的手下前去迎战，以一敌千，在首领看来，若是林风尘想要赢，希望是渺茫的。
一声令下，千人异族冲向林风尘，林风尘一开始没有拔剑，像是在和他们绕圈子，差不多几圈之后，部分异族人开始有些眩晕，就在这个时候林风尘拔出剑，抹了一圈异族人的脖子，千人瞬间少了些许。
林风尘趁着他们有些慌乱的瞬间，又杀了几十人，当然，他也受了伤，背部受了一刀，但是他心中的希望依然在脑海里漂浮着，为了郡城百姓，为了那位姑娘，他必须要拿到解药。
副将还是带着其他人一起赶了来，想要冲上去，却被将军给拦了下来，“将军！”
“别过来！”此刻的林风尘眼角处也多了一道伤口，血一滴一滴地从他眼角处滑落，视线变得有些模糊起来，异族人也渐渐地死在了他的剑下，还剩下不到百人。
林风尘用剑撑着地，“来啊！”他那一声吼，让他的部下感到有些担心，毕竟他体力已经快透支了，再这么下去，不死也残废！
可他还是杀光了剩下的异族人，异族首领输得心服口服，他走到林风尘身边，亲手将解药送到他的手里，“从此，我们不再涉足郡城！不为其他，只为你这种精神！”
异族人离开的时候林风尘将解药递给了副将后倒了下来，他撑着最后一丝力气，只为得到这一颗解药。
女子身上的毒解了，可是林风尘的眼睛再也看不见了，他们回去的那日，女子执意要求陪在林风尘的身边伺候，“将军，您就让我陪在您的身边伺候您吧！如果不是你，我想我已经……”
女子的再三恳求终于得到将军的应允，回去的那一日，郡王在城门口亲自迎接他们，郡王看到林风尘的眼睛时，一阵怒吼，“林风尘，这郡城的天下是你助朕打下的，你为何要冒着危险一个人去应对？”
林风尘却如从前般笑了，“将军，如果这样能换来郡城永世安宁，将士又可以安心回家去探望亲人，何乐而不为呢？”林风尘的话感动了郡王。
郡王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放心，朕一定会给你找最好的太医来治疗你的眼睛！”
林风尘握住郡王的双手，笑了，“郡王，我怕我以后再也不能守候在你身边了，我自己的眼睛自己很清楚，这辈子就这样了，郡王，让我回家守着一亩田安心度过余生吧！”
“你……”郡王叹息着，答应了他的要求，“但是你放心，我一定会寻到最好的大夫！”
“多谢郡王。”
原本郡王还想给他安排庆功宴，却被林风尘拒绝了，征得郡王的同意，林风尘让将士们都回去探探亲，聚一聚，异族之后，怕是要安宁百世了吧，而他在女子的搀扶下回了乡下，那儿有一间房，房子外有一亩田。
他每日都会坐在屋外的大树下，闻着远处的花香，花是女子为他种下的，而女子将自己的香酒又重新调制了之后，去掉了原有的那种幻觉效果，加入了一些药材，目的是为了治好林风尘的眼睛，虽然她不知道是否能够治好他的眼睛。
“你这酒真好喝。”
“这香酒啊，我改良了一下，所以入口会特别清凉，我加了一些药材，希望对你的眼睛有帮助。”
“多谢姑娘，其实你……不用……”
“林将军，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已经决定了，这辈子哪里都不去，您是我的恩人，如果不是我，您的眼睛也不会……”
“不知……姑娘如何称呼？”林风尘到现在都还不知道女子的姓名。
“小女姓李，单名一个婉，将军可以叫我婉儿。”
林风尘笑了，“谢谢婉儿的酒。”
往后的每一天，林风尘都习惯抿上一口婉儿的酒，闻一闻屋前的花香，梦里那个女孩好似又出现了般，但是他始终看不到女孩的正面……
直到有一天，婉儿采了一些药材，在回来的途中被人绑了去，直到天色渐渐暗下来，林风尘都没有听到婉儿的声音，他忽然站了起来，往远处跑去，他不知道此刻的他视线已经恢复，当他路过田间小路的时候，才看到婉儿一个人哆哆嗦嗦地躲在那里，抱着膝盖哭着。
林风尘没有想太多，跑过去抱住了她，不用说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对不起，婉儿，我来晚了。”
原本在哭泣的婉儿忽然被林风尘的拥抱给吓了一跳，她用手在他的眼前晃了晃，“别晃，我带你回家。”说完，林风尘抱起她，回了家。
那一刻，婉儿笑了，纵然自己被……可是林风尘的眼睛终于看见了……她放心了。
回到家后的林风尘才发现自己看见了，他忽然单膝跪地，“婉儿，谢谢你……婉儿，做我妻子吧！”
“可是我……”
“婉儿，那些人终究会有报应，你的心地那么善良，这段时间，我想了很多，如果没有你，兴许我也会抑郁而终吧……无论发生什么事，你还是当初我识得的婉儿。”他抱住了婉儿，可婉儿的心却在滴血。
第二日，林风尘早早地出了门，是的，他要找到那些混蛋，而婉儿却颤抖地写下了一封信，悄悄地离了开。待林风尘回来的时候，看到桌子上的那封信：
林将军，感谢你给了我一次生的机会，原以为我会一直伺候你一生，可是我无法忍受自己这肮脏的身子，如果有来生，我想与你好好相爱一场。我有一壶酒，足以慰风尘。
林风尘发疯似地冲了出去，他找遍了所有地方，却始终没有找到婉儿，那一刻他忽然想到了一个地方，就是边境，那是婉儿的家，她一定会去那里，于是林风尘赶到了那边，看到正在下沉的婉儿……他冲过去抱住了她，“我不许你离开！这辈子，下辈子都不许！无论你变成什么样，你都是我识得的婉儿！那个会做香酒的婉儿，你有一壶酒，足以慰风尘，婉儿，这辈子，我已经离不开你，离不开你的香酒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