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初恋，爱过就好

(这个故事有真人真事，隐去姓名和地名，用第一人称叙述。)

一

认识小文，是在公司的团建上，她被安排成我的室友。小文善谈，且真诚，不到两日，我们便很熟稔了。

有一日晚上，大概喝了酒的缘故，她忽然幽幽地问我:“亦飞老师，你爱过人吗？”

“爱过，怎么啦？”我笑问。

“那你还相信爱情吗？”

“佛说，相信什么即遇见什么。”我看着她，问道，“你怎么啦？”

“今天，是我初恋去世的日子。”小文沉默了一会，伤感地问，“你知道我是怎么爱上他的吗？”

“怎么爱上他的？”

这或许是个忧伤的故事，忧伤的缘由不在于那个男孩早逝，而在于小文太单纯，投入得过多……

二十左右的小文，有着白皙的肤色，虽不算特别漂亮，但也清秀可人。她性格开朗，经常和一伙男男女女出去玩着，爬山、游公园，晚上吃夜宵、K歌，青春是一朵美丽的花，在小文生命里恣意地开放着。很快，一只叫李毅的蜂蝶便叮了上来，时不时献着小殷勤——小文心里恍若揣着一只小兔，惴惴且拘束。然而，李毅一个超乎大胆的举动，彻底落实了他和她的关系。

那是一个黄昏，太阳已经下山，只留下淡红的余晖映衬着大地。小文被李毅堵在了一条巷道上:“我喜欢你，你应该知道吧？”

“我……”小文红了脸，还没想好怎么回答，李毅便霸道地吻了下来，那个吻细密又绵长，攻城略地，一直闯进了小文的心。小文说:“也就是那个吻，让我爱上了他。”

“你喜欢霸道的男人？”我问，“那么，你的初恋仿佛很有经验，知道怎么对付女孩子。”

小文说:“可能每个女孩，心里都会住着个霸道总裁。”

二

李毅当然不是总裁，相反，他只是一个单位的试用工，甚至还没等到转正，就因为挪用公共财物，被单位开除了。

我听了，评价道:“他人品不行，你没发现？”

“但是，你不知道他有多帅，将近一米八的身高，有着一张人神共愤的脸，我就这样惨烈地爱上他了。”

“你们上了床？”

“嗯。”

在家乡没了工作，自然要去外地碰碰运气，李毅踏上了去广东的火车，临走前，对着依依不舍，泪眼滂沱的小文，情款款意深深地说了一句:“等着我，我两年就回来了。”

可是，这对于情人来说，漫长的两年，却只有小文一人在孤军奋战。那个时候，手机还不普及，想念对方了，只有在长途电话里倾吐着思念。可是每一次，只有小文在跟他联系，然后再把每月剩余不多的工资，按地址寄过去。

李毅从来没有主动联系过她，甚至在换了工作地方后，连新的工作地址都没有给小文。小文就这样痴痴地等了一年又一年，甚至还通过两人中间的朋友获取李毅的新工作地址，再重新联系他。

终于有一天，小文耐不住了，质问两人中间的朋友:“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对方闪烁其词，支支吾吾:“他回来了，你去他家里一看，不就什么都明白了吗？”

小文果真去了，不料，到达他家的那一天，居然是李毅订婚的日子。来来往往的宾客那么多，每个人都喜笑颜开，只有小文一人在人群中红了眼，刹那间泪流满面。

小文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家的，只记得自己浑浑噩噩，坐过了一站，又下错了站又坐错了站，最后只能走着、哭着回家。小文对我说:“我那时候心都碎了，我就想问问他，既然不爱我，为什么不告诉我，让我等了这么久？”

三

入夜，那个时候的小文还是不甘心，打了朋友的电话哭诉:“为什么？”

朋友回答:“唉，你只要记得爱过就好，毕竟享受过爱的滋味。就忘了他吧！”

此后，或许是受过爱情的伤，小文一直单身。但后来，李毅不知道从哪里辗转到这个消息，又开始约小文见面。小文不肯:“你现在已经是有婚约的人了。”

“我喜欢的是你，她是家里安排的……”

“可是，你现在这样说还有意义吗？”小文悲愤道，“你死了心吧，我是不会去见你的。”

“小文，你以前是我的女人，以后也会是。我一定会让你再次成为我的情人的。”李毅信誓旦旦。

“做梦！”小文咬牙切齿。

四

“后来，你成为他的情人没有？”我问。

小文说:“没有，我还没那么贱。后来过了几年，不知怎么的，听说他就得癌了。我打了他家里好几个电话，开始没人接，后来终于有人接了，说是欠了很多钱，怕人要债，大概是看我比较真诚，就把医院的电话给我了。”

“我打了电话过去，对他说，过两天去看他。他在电话那头笑着说，小文，我快要死了，你再不来，就看不到我了。后来，我就约着那个朋友，一起去看了他，回来后的当晚，他就死了。”

我问:“他跟你道歉了没有？”

“没有，他那么帅气爽朗的人，在病魔面前也不过一把骨头……”

我感慨良久，说:“你倒大度。”

小文说:“不管怎么样，都是自己爱过的人。哪怕不值得，在这场爱情里，自己也是欢欣的、愿意的，至少享受过爱带来的感觉，知道爱是什么样子。”

“风陵渡口初相遇”，或许爱不问值不值得，这样才美好吧！但，这种爱，就叫爱吗？一见渣男悔终身，我还是希望所有的姑娘擦亮双眼，找个值得托付芳心的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