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推开门,生活将变得不同(村上:1)
《当我谈跑步时,我谈些什么》这本书,就像一个口号,“嘿,一起跑步去吧!”
好,那就读吧,也许读完了,我就会自动跑起来,我这样对自己说。
很多书籍的意义像一种生活方式的实践,比如《鲁滨逊漂流记》、比如《瓦尔登湖》,比如这一本和村上春树的很多书。这个大千世界,有形形色色的人实践着不同的生活方式,做某事是一种乐趣,正如设计人生。我们都在做着某事,我们也好奇别人的人生,在追问生命怎么度过的时候,我们读传记,但传记往往写的不及小说有趣鲜活,我们可以好奇的去感受他们纹理的香味或者弹性。
我读过大部分村上春树的书,或者说小说中,我大概读文字的最多的作者就是村上春树了,两种表述的区别,正像从不同角度看一个鸡蛋一样,表述各异,实则都是同一个母鸡下的同一个鸡蛋,我读他也许是因为他描述了我们当下的生活,像一面镜子或者一面虚构的镜子,在其中我们找到了自己的生活。不过说到底我们喜欢某物的原因未必都是自己能说出个一、二、三条理的。就像吸烟、或者酗酒。
并不是一开始拿到村上的书就立即一见如故、如饥似渴的阅读的,像按部就班的生产面条一样,放上面团就能压出面条来。甚至我并没有想过会读他的书。虽然书籍的畅销不能计为过错,书写成了,又赶上畅销的很,这也是常理。
林少华翻译的《挪威的森林》在中国大陆各种盗版畅销时,我16岁,在读《上尉的女儿》或者《当代英雄》,这完全不是一个时代的作品,正如同一个屋子里,人们的想法也许就相差十万八千里。在《海边卡夫卡》畅销的时候,我在读里尔克作品或者现象学哲学,即使我知道卡夫卡也知道陀思妥耶夫斯基,但我并没有拿起过这似乎结合了二者的书。这动机后面是否媚俗成分的存在,不得而知。
我放假有闲暇了,又赶上手头有本他的作品集,正好有书、有时间,于是我就开始读下去,似乎突然发现了我很多已经过去的时光,直到有一天下午,在我读完了第6遍《挪威的森林》后,我在心里大声告诉自己:“我不能再读他的书了!”。他只是描述了某一阶段的某一种生活,但是人生不总是局限在那个年龄的,我们终究要跨过30岁的,而且我还要不停的跨过下去,跨过我的40、50,正如死者已经作古,生者还要继续生活。
无论这本书如何的吸引人,如何可以随便抽出一个段落读下去,我都要跨过去,人终究要离开这里。放下书,我觉得很迷惑,离开这里该怎么做,他仍旧没有告诉我,我还是要自己去想。我甚至也想过会不会有一本书能够描述所有的生活?这样我们就可以不用去生活,而是一直阅读下去。但终究没有这样的书,没有阅读可以代替生活,没有人在书里走完一生。
后来我并没有按照自己的声音,我又陆陆续续地读完了他的《舞舞舞》、《天黑以后》、《海边卡夫卡》、《冷酷仙境》等等,也根据他提到的书籍、音乐听了,有些很喜欢,并也许成了我终身的喜爱,化成了我身体的一部分。有些只是看看听听,却始终喜欢不来。七月份收到《当我谈跑步时,我谈些什么》这本书,我又读了起来,一如从前。节制、专注、慢条细礼和何等程度受限制的感觉,还是那个村上春树。这些年,他的书慢慢变得结构复杂了,页码厚了,内容庞大了,甚至译者也从林变成了施。但我还是读完了,还是那样。“对,这就是村上春树”。这些天,我一边有规律的早期去练车,一边读书,谢谢这本书陪伴我度过练车的两个月清晨时光,虽然读完书后,我没有跑起来,但我进入了某种氛围,像马拉松,在世界各地,自己去和自己比赛。
读这本书的时候,恰逢刚刚读完第三遍《寻羊冒险记》,这是他开始专职写作的第一部小说,我想,也许有一天我也会告诉自己,我该做什么了,然后我起身,生活开始变得完全不同。生活并不是一个决策,而是生命度过一道分水岭,心中对自己说的一句话。“哦,也许我该做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