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那本书得是多么重要

       语文课正在进行着。

       虽然还是四月，气温已经逼近三十度了。教室顶上的四盏吊扇呼呼地转，同学们头上，总有几根突出的头发被吹得微微抖动。我在讲，他们在听——我好喜欢这样的感觉。

       靠窗第一排的唐怡怡，似乎一直没有抬头。

       我注意到了她：她坐得很端正，双臂都屈肘放在桌面上，手臂下压着打开的语文书，语文书下面似乎还有什么，看不清。

       她发现我看着她，抬起头，眼珠很刻意地转了一圈，然后皱起了眉头——看起来，她似乎真的在苦苦思考......可是，当时，我并没有提出什么问题。

       继续讲课。

       开口没几句，唐怡怡的头又低了下去。手臂下的语文书，被她悄悄地挪开了：下面是一本比语文书小，但更厚的书。她的目光落在了这本露出一小部分的课外书上，依然坐得很端正，似乎比旁边的同学更认真呢！

       “唐怡怡！”我叫着她的名字，走向她的课桌。

        就在这两三步的时间，她迅速地把语文书拉了过去，盖在了课外书的上面，双臂压在了两本书上，挺直了背。

        “把下面那本书交出来吧！”我伸出手，以为她会顺从地交出来。

       出乎意料地，她把身子向前靠了靠，挺直的背也弯了下去，交错弯曲的双臂几乎盖住了整个课桌，死死地压住了桌面上的两本书，怕被人夺了去。

       同学们很快注意到了这次课堂的变故。

       “肯定是言情小说......”教室后面的周代代有些幸灾乐祸，引起一阵哄笑。

       唐怡怡没有反驳，却也没有一丝要松开手的意思。

       我想伸手去抢，却猛然回想起那一次数学老师的狼狈......

       那是一节数学自习课，刘可可没有完成作业，却在下面偷偷地看课外书，巡视的数学老师发现了，要去没收课外书。我正巧去教室拿东西，在教室门口目睹了数学老师和刘可可的“争夺”战：数学老师伸手在刘可可的抽屉里抓，刘可可一手堵住抽屉，一手要拦住老师的手。一番推拉后，老师把书拉了出来，刘可可并不死心，伸手来抢，又一次抓住了书的一角。又是几个回合的拉扯，书终于还是落在了数学老师的手里。再看数学老师：气喘吁吁，眼镜歪斜，头发也多了些凌乱......

       时间已经过去一分钟了，我不想像数学老师那样狼狈地从她手上去抢书。

       “要么把书交给我，要么出教室！”

       她的身体稍微动了动，却没有做出选择，依然沉默。

       “交出来嘛！”

       “要不你出去嘛！”

       “不要耽误我们的时间!”

       同学们一样没有了耐心，各种建议和抱怨一句接一句。

       终于，唐怡怡做出了决定：她把那本课外书从语文书下面抽了出来，并没有交给我，而是死死地抓在手里，站起身，向教室外走去。

       她这样的选择，我有些意外。

       一节课，剩下的时间，唐怡怡都站在外面。我不知道她在外面干什么，是在反思自己上课看课外书的过错，还是仍然在看那本课外书？我更加不明白：为什么她为了这本课外书，可以舍弃一堂语文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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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选择，总是两难的取舍。有得必有失，取重要的，舍次要的；取长远的，舍眼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