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 巫 呓 语
一段情,如果可以加个期限,我希望借得月光宝盒,寻回前世的前世,不止一万年。
一份爱,如果可以加个重量,我希望似山高如海深,一旦承载,永不言弃,一旦走进,永无止境。
一段关系,如果可以加个域名,我希望是一个人的唯一,爱的世界太过狭窄,容不下第三者,真爱是独享,不是分享。
一种付出,如果可以等价交换,我希望以心换心,以命换命,以情置情,一个人的未来,叠加另一个人的未来,便是永远。
一个梦境,如果可以改变时长,我希望昨天结着今天,今世结着来生,黑暗结着光明,承诺结着清辉,而永不醒来,醒来终是空。
一个小房间,如果可以打开,我希望燕子筑巢一样,搬进锅碗瓢盆,搬进桌椅板凳,搬进米和阳光,搬进我的爱我的情我们的日子,一点一点,一寸一寸,一层一层,垒起一生一世。
一种守望,如果可以期待,我希望撇开嘈杂和尘埃,让鸟鸣和蟋蟀和着轻鼾起伏成一首歌,让腊肉和香肠和着气糜香飘十里,我一个人枯坐成蝶。
一种距离,如果可以拉近,我希望撕开薄暮和清晨,涤尽质疑和犹豫,迈过忌惮和秋的风,两两相望终不悔。
一种孤单,如果可以陪伴,我希望觅一张丝巾,描满我的璀璨和晶润,裹进笑容和春光,和你一起去吹吹风,穿过城墙和村庄,穿过灵魂和嗡吟,泼成一幅水墨丹青,挂于天地间。
一双眼睛,如果可以抚摸,我希望沿着你的颈攀沿而上,除了鲜花和忧郁,我想看看其中倒影的名字是否和我有关。
一个声音,如果可以停驻,我希望从春到冬,从颐和园到宽窄巷子,从夜夜的辗转到每一缕空气的缝隙,被我霸占,妖魅的声音荼毒了我的笔尖。
一个影子,如果可以誊写,我希望铭刻成石,注脚从日到月到年到彳亍的尽头,只有这样,才能容留一个女巫关于爱情的点化和梦幻。
一段相守,如果可以加把锁,我希望置于峨眉的金顶,或者青城山的凌霄宝殿,让它沐浴圣光和朝露,祈求缘分的垂怜,拉响命运的号角,响彻余生。
一种契合,如果可以用尺子衡量,我希望附加一个太平洋,由浅入深,从身体到灵魂,到嵌到弥合,到天堂的极致,到死亡。
一种凝视,如果可以挖掘,我希望淘尽眼泪和灰土,一瓢一瓢,盛进星星和月亮、坚定和希冀,让我看到它纯粹的晶亮,沉殁于它的泥塘。
一种沉默,如果可以拆解,除去斧子和榔头,我希望可以加上真挚和善良,让命运多舛缤纷成一树一树的梨花开。
一种寂寥,如果可以复印,除去纸笺和油墨香,我希望纳入风影、春天、郁金香,还有蛙鸣和迢迢水长,如此这样,就轻薄了相思的孤单。
一种调调,如果可以凝结,除去咖啡和气自华,我希望拭去额角的皱纹和惆怅,落笔成花,开嗓成曲,眼里装满故事,脸上无风霜。
一阙词,如果可以留名青史,我希望加上我的名字,加上珠穆朗玛峰和布达拉宫,还有一个随心所欲的成都,在你的纸笺流淌,在你的嘴角芬芳,在你的心海猎猎成风啊。
一种回望,如果可以愈合,我希望在锦江架起一座彩虹,跨越山谷和虫蚁、阔道和人间,赶上雀桥回还,赶上黎明初升的太阳,潺潺如府溪。
一种相遇,如果可以重启,好吧,就让我回到过去,回到一个白藕似的青春,似月华,我就开成一树一树的花,站在你必经的路口,等你三千年。
一个名字,如果可以叠加,我希望是锦甜锦天,诗意的战栗,锦上添花的清浅,如火的焚烧,女巫的廊桥遗梦和十字勋章。
一种哭泣,如果可以替代,我就用尽对话框每一个挂泪的表情包,真真假假,虚虚实实,让你被迷雾裹绕,揭不开一张面纱。
一种美好,只是“我希望”。
生活,彷徨;沿途,苍莽;明天,只是比今天多的一天。
燕子来时芽新,梨花散后清明,湿了芭蕉,浓了苔痕。疑似昨宵春梦在,斜阳却倚窗楻,人间情事,一寸还成万千缕,孤涯独旅,且行且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