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期工初体验（二）一位文盲工友

流水线上的工友你们来自五湖四海，有一个跟我们差不多大的小个子男生，说话流里流气的，起初我看他挺不顺眼的。

后来我才知道他的名字（工友们叫他的时候我听着怪怪的），卫艾块，这名字真奇怪。

领班核实出勤工时的时侯他在表格上胡乱划了一下，后面我才得知他原来不识字，有个亲戚在厂里做领导，才把他介绍到这里打工的。难怪平时在工友里面挺嚣张的。

于是我想起老妈，她也是一个字都不认识，在我很小的时候，妈妈离开过一段时间，只有爸爸在家照顾我。有一天晚上，爸爸接到电话，提到妈妈的名字说什么人不见了。爸爸似乎很焦急，而我当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千与千寻》剧照

多年以后，从邻居和亲戚们的只言片语中，我拼凑出事情的全貌：妈妈去到舅妈介绍的厂子打工，外出坐公交的时候坐过了站，大家找了她一夜，最后才在派出所找到人。

据说当时妈妈下了车，就在站台那里不敢动，谁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到派出所的。

《千与千寻》剧照

这段经历，家里人从来也没在我跟前提过。我想，当时那么年幼的我要是知道妈妈没了，会不会哭到停不下来。

夜里下工之后，工厂门口的两排路灯寂静地亮着，仰起头看有一种恍若隔世的眩晕感。厂房靠山的那一片天空黑漆漆，有三两颗星星一眨一眨，像家里的天空，但星星布满了夜空。那片天空下，妈妈轻摇着葵扇坐在门口看着电视，拍打着蚊子。

《千与千寻》剧照

厂房其它方向的天空，黑色深处露出红光，那是城市夜里的招牌灯光，看着让人心慌。

我真的好想爸爸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