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03-13

那年，她见到了他。

她说“你能娶我吗？”

他说“嗯！”

      “果然是个闷葫芦！”

      “我喜欢你”

      “还有呢？”

      “……”

      “算了算了不逗你了，走！去陪我买胭脂！”

      “你已经很好看了……”

      “我想更好看！走！”

      “好……”

      “闷葫芦，我好看吗？”

      “好看……”

      “你就不会说点别的夸我呀！问你什么你答什么，笨死了！”

      “……”

      “诶！闷葫芦，我要是有一天死了，你会怎么办？”

      “陪着你！”

      “你怎么陪着我呀？呀呀呀，不会是要陪我一起死吧？”

      “……”

大雪纷飞，数九隆冬的光景，大抵是人们最不想出门的时候了。更何况，辽东的冬季更是让人望而生寒。

一个偏僻院落之中，一颗已然掉光了树叶的大树之下，藤椅之上，稍显突兀的坐着一对夫妇。而似是此时的大雪纷飞给二人创造了此方独立而清净的天地。

那二人只是并肩坐在藤椅之上，皆未先开口。老人神情恍惚，似是想起许多年前自己与此时身旁女子分别时的情景，任由大雪飘落肩头而不觉。一旁并肩而坐的妇人动作丝毫不拖泥带水，干净利落的替老人拍去身上雪花。

老人似是猛然惊醒，望着身旁夫人，动作轻柔的牵起夫人已然如干枯树皮的手掌“还是如当年一般……没变……”  妇人望着这个自己几年间都觉得他没有太多情绪波澜的老人，直至此刻，她仍不明白。他对她到底是何感情。只是当年一别之后的愧疚？亦或者真如他当年所说，他和她二人本应该就是夫妻……

当年仍是少年男女之时，少年扬言要去看遍此间名山大川，当时意气风发的少年牵着少女的手“等我回来，我会娶你！”

可不如意事十之八九，自少年走后，少女不久便在家人逼迫之下与当地一个商贾巨富之子成了婚。婚后几年里，丈夫逐渐骄奢淫逸，后因又取了几房小妾，便逐渐忽略了她。而她的丈夫也因酗酒而短命早亡。

待那少年游览江河山川归来之时，当年貌美女子，已然成为一个人老珠黄的中年妇人。

他一如当初一般，牵着她的手。在城中偏僻一角置了一个独院，此后二人算不得大富大贵，可也却衣食无忧。

老人轻抚妇人额前白发，这辈子陪你的时间太短了……下辈子……”

几年间，在此时面前这个老人的照顾之下从未流过眼泪的妇人此刻竟泪流满面。

片刻后舒缓情绪的妇人强撑着笑脸“你这老小子，下辈子别像个闷葫芦一样了……我不喜欢……”缓缓依偎在他的肩头。

老人只是嗯了一声，便再没了下文。

一夜同坐风雪中……

次日，雪停了，寂静的街道逐渐响起小贩的叫卖声。

而那个僻静院落之中，那对夫妻，睡着了……没有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