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学会后遗症

往常一挨枕头就打呼噜的男人昨晚在躺下半个小时内上了一次厕所，喝了一次水。

忽然想起他才参加过高中同学聚会。

“你受什么刺激了？”

“没有，现在觉得‘三十而立’这句话很有道理。看看我那些高中同学，混的好的都是在三十岁左右抓住了机会。”

“你也才三十多岁啊，还有机会扑腾的。”

“我怕，我不敢，我要真去折腾你养我啊？”

“我养你啊。”一点没犹豫坚定地回应。

他笑起来：“那两个孩子和两个老人呢？”

想到每个月的房贷、孩子的衣食住行、两个老人家的身体（暑假老太太换膝盖骨花了近九万）让我说不出话来。

“你看看，怂了吧。”他应该是撇着嘴说的。

“我不是怂，是真没这个能力啊。”

“放心吧，以前一腔热血冲进去做卫浴，结果血本无归，后来跟着我表哥搞服装批发三年，他一年就回本还赚了，我连打工都不如。我想通了，我不是做生意这块料。”

一阵沉默，屋里一片漆黑，只隐约听到外面“沙沙”的下雨声和汽车的疾驰声。

“我同事一丁辞职了，她老婆逼他辞职的，说不离职就离婚，他们刚生孩子，就他一人上班，还完房贷、车贷几乎没剩什么钱了，他老婆一直住在娘家，丈母娘很不满意。”

“都不容易，那他现在做什么去了？”

“边滴滴打车边找工作，他想去广州。走了也好，公司开始裁员了。我也得看看有没有合适的了。现在这个年纪如果重新换个行业又得从零开始，真不甘心，同行业吧发展的空间只有这么大。现在这境地还真是尴尬。”

“你想去别的城市？有想好做什么吗？”

“不想离开你们，但一直窝在这里也不知道将来还能做什么。唉……再说吧。”他翻了个身。不一会儿鼾声响起。

我瞪着眼睛望着天花板，虽然什么也看不清。我想：要是我不做现在这份工作，我又会做什么，能做什么呢？

这个问题自从三十岁以后我不止一次问过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