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的黑山坳（组诗）

——写给焦坪矿之：你是人间篝火

                    文/秋天的风

当故乡以一首诗歌出现时，便有了清澈如溪的感觉。

                                                                    ——题记

         （一）扁担

石子路上的沥青还未干

载煤的大卡车碾压着辉煌岁月的褶

沿着轮胎的痕可以寻到母亲的脚印

从她担的水里可以看到家的倒影

那摇摆间已然走成家的模样

那模样构成一个老矿的缩影

当老天以阴雨洗漱白昼时

母亲才得以卸下一挑扁担的负重

允许黄昏燃起一缕篝火

连同洗涮肩头印烙的灼热

     （二）石头山

矿上的老人说着一个可怕的传说

说那山下埋着很多尸骨

曾经一度采挖惹怒了山神

怒气点燃了整座山

后来就成了石头山

那个几经梦回童年的远山

桃花缀满春天

童趣收藏夏天

禅鸣惊起秋意

雪白印染冬天

处处片片

笑声

响彻整座山谷

四季轮回间

唯有过年不敢上山

母亲说

小心

别让炮杖惊了山火

 （三）父亲的处方

矿工卫生院的中药房

寄养着我童年的欢乐

 

玻璃吊瓶被当成过家家的玩具

曾经一度它是母亲用来酿制酱料的器皿

废弃的玻璃针管变成了水枪

曾经一度它成了童年时在铁路边偷煤的武器

 

父亲开的处方里没有治疗顽皮的药引

于是他将母亲拴在岁月的剪刀里

当年用来灌喉的压舌板上还残留作呕的苦渣

从此我的血液里流着父亲的药汤

 

这一剂见效的处方

被母亲熬制成一锅汁药

一付燃成篝火

一付埋成土坵

承载着

上个世纪的传说

（注：父亲是矿工卫生院的一名大夫）

（四）你是人间篝火

逃难的路上是回不去的家乡

从中原的故土迁徙到西部的矿沟

 

这里遍地沃野硕果

一脉黑野里闪着耀眼的星光

一畦山坳里翻滚着金色的麦浪

趁年华

索性燃起满腔热忱

不论输荣

不论饥渴

从此

扎根在一个叫焦坪的故乡

 

当上一代的历史被写成诗歌

当这一生的记忆留在一个叫故乡的山坳里

黑金一般的刚烈以温暖整理成昨日的嫁妆

啊

你便是这人间的篝火

点亮梦的归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