渴望

郑重声明：本文参与书香澜梦第31期“盼”专题活动，原创首发，文责自负！

麻飞右手快速地点击着鼠标，左手在键盘上灵活地敲击，屏幕中的游戏人物释放出一个个技能不断清除着对面的敌人。片刻后，他的眼镜反射出鲜红的字体，宣告着这场对决的胜利。扔掉头上的耳机，甩开鼠标，麻飞扑倒在床上，用枕头压住头，双腿不断地乱踢。“啊……暑假好无聊。”

“咕呱，咕呱。”麻飞拿开枕头，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打开微信，看着发信人的名字，他坐了起来，快速回了一条信息。

“阿飞，有时间挣点外快么，很适合你哦？”“沂南，最近几个月你死哪去了，不来学校，联系你也不回，高考你都不参加？”“呵呵，没事，和家里闹了点小矛盾，已经解决了，我打算复读一年，明年再参加高考。”“行吧，最近真是无聊到爆，怎么挣外快？”“这里有个微信号，你加上它就知道了。祝你好运，再见。”

麻飞看着这最后一条信息，眉头皱了皱，食指抚摸了几下手机外沿，还是搜索出那个微信号，发出申请。微信号很快通过申请加他为好友，并发过来几条信息。麻飞看过后才明白为什么沂南说这兼职适合自己，因为内容是按雇主要求画人像素描，就在前几天他刚刚收到了国内某知名美术学院的录取通知书。这个兼职的报酬也相当丰厚，每张合格就是五百块，如果画的好还有奖励。麻飞虽然不缺钱，但也不会嫌多。正在沉吟间，一张图片发过来了。他点开图片，仔细观察了一下。“这特么不是小偷么？”

原来那个微信号发过来的图片是一个干瘦的中年男人正在偷东西。麻飞思虑片刻，在自己卧室支好画架，削好铅笔，就开工了。转眼间三个小时就过去了，期间麻飞的妈妈来看过几次，发现他在画画，就没打扰，知道自己儿子画起来是没有人能叫的动。直到凌晨麻飞才结束，用手机拍好作品，传给那个微信号。“咕呱，咕呱。”那个微信号回信很快，麻飞接连收到了几条信息，他在看完了几条信息后，额头迸出几条青筋，把手机直接甩在了床上。“敢质疑我画的不行？还什么没有神？素描全国前几的水平画你这破人像还不合格？”麻飞用力地呼吸了几次，让自己平复下来，拿起手机，再度看起那几条可以说是尖酸刻薄的评价。

“你没有关注细节，这个人的两根手指应该是齐平的。”

“人物根本不传神，这是小偷么？就这面部表情是僵尸吧？”

“你根本没关注他的眼神特点么？那种表面冷漠，内里欲望燃烧没有表达出来，你到底行不行？”

麻飞经过几次对比和观察后，无奈的发现，这个微信号竟然说的有几分道理。“是最近手生了么？我还不服了。”麻飞重新坐在了画板前，拿起了铅笔。清晨，麻飞妈妈打开卧室的门，被吓了一跳，发现一个人正盯着自己，再细细一看，原来是儿子画的画。她给躺在床上呼呼大睡的儿子盖好棉被，转身就离开了卧室，在离开卧室的一瞬间感觉有双眼睛一直从背后窥视自己。

此后，麻飞每晚都在画那个微信号发来的人像，每次提交作品，对方总能给他的作品提出改进意见，这让他逐渐沉迷在这种技艺飞速成长的快感当中，但他没有发觉得是那个微信号提供的人像越来越可怕。从最开始各种类型的盗窃犯，到后来不同年龄的跟踪狂，现在开始出现一些抢劫犯的图片。

麻飞妈妈一开始没有注意，后来每次离开儿子卧室时那种被窥视的感觉越发强烈，才让她注意到那些愈发逼真画作。当她凝视那些人像时，似乎能感受到那些人像也在凝视自己，这让她十分不安。但看儿子如此用功，又不忍打扰，因为她知道儿子能够考上美术学院，最重要的原因就是儿子这股执拗劲儿。她想着等一直出差的麻飞爸爸回来，到时候全家一起出去旅个游，转移下儿子的注意力，所以这段时间麻飞妈妈每天也就在儿子白天睡觉的时候帮他收拾收拾屋子，打扫一下卫生。

半个月的时间一晃而过，出差的麻飞爸爸终于回到家，刚刚打开家里房门，麻飞妈妈就冲了过来，拉着他走向儿子卧室。“孩子他爸，你快点来，儿子已经一周没出屋了。”“大惊小怪什么，之前他又不是没干过，是不是又画什么呢？”麻飞妈妈把最近的情况一五一十都告诉了他。麻飞爸爸也感觉不太对劲，拿备用钥匙打开了儿子的卧室。卧室里拉着窗帘，光线很暗，麻飞裹着被子在床上睡觉。麻飞爸爸环顾四周，看着四周墙壁上贴着的各种人像，脸色逐渐涨红，一把薅起了正在睡觉的麻飞。“麻飞，告诉我？你这画的都是什么？抢劫犯？强奸犯？还有杀人犯？”麻飞被弄醒，见他质疑自己，也是很火大，直接甩开抓住自己的手。“爸，我这是艺术，你不懂别评价。”麻飞起身把墙上贴的人像全部揭下收了起来。麻飞爸爸像只愤怒的狮子，来回转悠。“你别给我再画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了，再画我都给你烧了。”麻飞没有言语。“你听到没有？”一声怒吼在他耳边响起。“好……”

是夜，麻飞爸爸盯着儿子早早上床关灯休息。躺在床上的麻飞并没有睡着，他在等待。“咕呱，咕呱。”信息提示音响起，翻身起床，打开手机，这次没有图片，只有几个字，画出魔鬼。“魔鬼，魔鬼，魔鬼……”麻飞不断叨念着。随着他的叨念，之前画的那些人像从抽屉里飞了出来不断围绕着他盘旋，一缕缕猩红的恶意从画像中流出钻进麻飞的口鼻中。麻飞眼睛变的赤红，脸庞上肌肉扭曲在了一起，起身打开房门走了出去，一会儿又走了回来。开始作画，这次很快就完成了，拍照发送。对方的反馈依旧很迅速。“很好，超乎想象，兼职到此结束，祝你好运，再见。”手机自动把相关的聊天记录全部清除。拿着手机的麻飞在几分钟后神智逐渐回归，映入眼帘的是遍地鲜红，以及那张名为魔鬼的画作，画中人赫然是手握利刃的自己。麻飞想到了什么，踉跄的跑出卧室。“爸，妈……”惨叫声划破漆黑的夜。

麻飞打开自己卧室的窗户，爬上去，没有丝毫犹豫的跳了下去。

那副名为魔鬼的画在麻飞消失后也不见了踪影。只有一个声音似有似无的飘荡。“吾将重临这世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