催婚记
一
这是疫情后开学的第二个星期，一个普通的工作日。
那天早上，本来起床就很困难的我，看着姐姐在床上呼呼大睡。我很难过啊！“为什么姐姐不上班？为什么？”我问了我自己千千万万遍。但是，姐姐就是在床上睡觉啊。
吃早饭的时候，我满嘴塞着面条，偷偷地告诉我妈：“妈，我昨晚上做了个很奇怪的梦。”
“整天弄这个小脑袋瓜干啥，不好好学习。都高三了。就剩下这几天了！不要以为全市一模考好了就想上天。不对，你做啥梦了？”老妈又开始她的碎碎念。
“额，也没什么。就是昨晚上做梦，梦见我姐相亲了。她和一个男的面对面在上岛吃西餐。然后我逛街路过看见了。”我的嘴鼓鼓囊囊的塞满面条，大声的表达我的想法。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闺女你是个人才！脑子可以，你姐今天休息就是因为你姑给你姐介绍对象。”老爸朝我竖大拇指，但是却笑岔气了。
“啊！不是吧！阿sir！我的第六感该准的时候不准，不想让他准的时候瞎准。”我暗自惆怅，陷入了痛苦循环。紧接着，在老爸的催促下，我又开始了每天打仗且单调却是真实存在的高三。
在路上，我在掐算着小手指头，ab两个班，今天所有老师都在a班上课。只能认真听讲，毕竟今天地理老师可在a班现场提问。“天灵灵地灵灵，希望用今早上的经历换来地理课上老师的不提问。天灵灵地灵灵，心中有党日子顺畅。”再去学校的路上，心里不停的祈祷着。
二
早自习，语文。
因为疫情，被迫执行ab班制度，所以语文老师要在四个班来回转悠。趁着语文老师不在的时候，我又陷入了胡思乱想。手里拿着古诗词的书，小嘴不停的嘟囔背诵，可脑子里着姐姐今天的行程。
心如野马，何处不是狂野？第一节语文课，怎么会听得进去平日最钟爱的语文课？茅盾的春蚕，现代文学的真实性，什么都听不下去。语文老师就站在我的身边一节课，虽然听不进去课，但是我知道她在身边，早上的小李奇遇记，她在我也会忘得干净。
“5、4、3、2、1，总算下课了……”我心中长舒一口气。
“小鸭子，大课间到隔壁教室一趟，找你谈谈。”但是语文老师上课的蓝牙耳机没关，所以说全班人都知道语文老师找我谈心。“哇哦，这是给你开小灶吗？”阿钊听到之后从b班闻讯赶来，对我进行虚假的慰问致电，“太强了，语文前三就是不一样。”
“滚蛋哈，找我没大有好事。”我心不在焉的把阿钊赶出教室，不是兄弟我无情，而是当时的疫情还是很严重，高三开学都是万幸。况且班内的日常防疫工作都是我负责的，负责人带头因公谋私，让自己兄弟来随便串班，影响岂不是不好。
即使平日和语文老师关系很好，日常打打闹闹，有烦恼找她说，但是内心还是很期待，语文老师找我干啥呢。
第二节数学课，为了让时间过得快一点，更快一点。数学课要认真听讲，毕竟数学还是比较差的。上完数学课发现，不要在想烦心事的时候，时间真的过得非常快。
铃声大作，来到了大课间。按照第一节课的约定，我来到了隔离教室。没一会儿，语文老师也到了。虽然教室前后门都锁上了，但可是可但是，在阿钊的宣传之下，教室外里三圈外三圈都是他的好兄弟。虽然也有我的好兄弟，但是只要在聊天时我周围有人，我就感觉浑身不自在，就像周围有人在偷听我的小秘密。
“鸭子，今天语文课咋啦？怎么啥都听不进去呢？想什么好事，谁家良家大帅哥看上你呢？”语文老师戳了戳我的小肩膀，弱弱的问了问。
“瞎扯，就我这样谁家男人看上我。说实在的，今天确实有点心事。”
“咱班谁欺负你了，是不是又要和我说咱班的谁谁谁说你是舔狗。咱俩那叫做友谊的小船。”
“不是，我姐……她…今天被我姑拖去相亲了。”
“就这事？就这玩意让你从早自习头疼到现在。”
“那可不呢，谁知道我姑给我姐物色什么类型的对象。你说真万一把我表姐的前男友找来了怎么办？头疼死鸭子了。”
“瞎想啥呢，不行不行我要回南校区办公室了，快上课了。”语文老师催着我回教室。
“好，这个事情我就和你说，一有动态就和你报告。我先回教室了。”我还是和平常一样，恢复到往日的小可爱状态。
一出教室门，阿钊找了一群兄弟在门口堵着，纷纷起哄。一是语文老师不愿意和我们计较，二是班主任上午没来，大王不在家，猴子做霸王。
“学霸学霸，老师给你开了什么小灶。”“哇哦，学霸就是不一样，下一次是不是要超过实验班的那个，做语文单科状元。”众说纷纭，我还是要回教室上课，至少我在被教育之后那天能听得下去剩下的课了。老天保佑至少那天地理课地理老师提问的几个人，全都是在我周围，至少没提问我。
要是那天早上不上语文的话，那天我会过成什么样，不了了之。
三
晚上上完四节晚自习，日常回家。但是今天晚上我收拾的特别快，为的就是心里的那一份安宁和内心的好奇。三步并两步，蹦蹦跶跶出校门，内心包含小欢喜。
再回家的路上，满脑子都想着今天发生的所有场景。往日回家的路变得也很漫长，平常看到的路灯看得更加闪亮。
总算到家了，按照往日惯例，那就是先去床上打个滚。大步流星踏入屋门，却被眼前的床和桌子吓了一跳。桌子上的物品被人动过，床上的白色布偶团子被人弄脏了，大嘴猴床单沾满了烟灰，更可气的是我假期写的小说散文的草稿纸，撕得粉碎，犹如失恋后的分手信，全在垃圾桶里。白花花的碎纸片，不知为谁开的葬礼。
“妈！我的东西谁给我动了！”我忍住愤怒，问愁眉苦脸在床上看电视的老妈。
“嗨，你姑把相亲对象一个个请到咱家。今早上你走之后你姑就来了，看你那边草稿纸满地飞，然后你姑就扔了。不过说实在的，你姑这个人介绍的男的的确不是啥好玩意儿。一个个地痞小流氓，初中毕业家境不咋地，指望咱家带着他们发财致富……”
“行了行了别说了妈，你说李月会这个女人狗嘴里能吐出什么象牙。我东西全没了！你看看我桌子上床上乱七八糟，找啥也找不到。”
己亥时分，窗外无月，谁能注意到一个少女的哭泣？虽然还是生气，但是还是要回到书桌前，面对着头疼的作业。
回到桌子，看到姐姐在床上不停哭。过了一会儿，姐姐坐起来，我才鼓起勇气问她今天发生的一切。
“李月会这个王八蛋介绍的什么玩意！啊！”十一点多的小房间里总算传来一声愤怒，虽不及黄兴的三声枪响举世闻名，但是也是一个二十五六的女生向世界传来的怒吼。
“别写了，我跟你说说我今天干了点啥！”
虽说高三生比熊猫还金贵，但是今天姐姐可是老大。
“今早上你走之后，我就稍微涂了点BB霜，那些男的就说我是浓妆淡抹，不守妇道。这也就算了，他们一个个坐在你床上抖腿抽烟，乱翻橱子，看到橱子里的几样化妆品就手欠想偷回家。我……气死我了……”
“还有了吗？”
“下午好不容易送走一大批，结果压轴的才气人，你猜猜是谁？”
“世间男子千千万，我上哪里猜？”我嗓子压下来怼了一句。
“不是吧？阿sir，不会……真的是……表姐的前男友吧。”我内心在胡思乱想，如果是真的话，那么我讨厌的第六感又准了。
“表姐的……前男友？”嗓子颤颤巍巍挤出这几个字。
“就是那个，那个让表姐傻了吧唧去他老家还耳环的男的。”
“我去！他大爷的！李月会可真行，她家相不中的男的这又回锅肉介绍给咱家。行！她是真牛。”
当我写完作业之后已是十二点半，我实在是忍不了，忍不了她介绍的男人，更忍不了的是她对我家的婚姻指手画脚。
我捏手捏脚地溜进老爸的房间，偷摸着把他手机拿出来，找到李月会的手机号码，输入，打骚扰电话。
“娘的李月会，你给＊＊介绍啥对象，是不是要死。你家看不上的你就介绍给我家。她父母还年轻，她还不到二十五，你就介绍对象，想干啥。”我尽量装成男性的声音，开始骂她一通。
三
第二天早上，我妈把我被子掀开，把我臭骂了一顿。
“你半夜给你姑打电话，半夜叫山门，啊！犯病了。”老妈铁青着脸。
“我姐还不到二十五，你们还年轻都不想当姥爷姥娘。她她她……娘的，有什么资格给我姐介绍对象。”我举起吃饭的碗朝我妈大吼，“他娘的什么年代了，还包办婚姻，包办婚姻也是你们包办，什么……什么时候落在她头上了。”
“你……给我过来！”一声令下，石破天惊逗秋雨，开天辟地创纪元，“我打死你！”
“行了！”老爸一声令下，“赶紧送你去上学，一天天不干点正经事。”
在我家我妈绝对惹不起，小的时候都是躲着她，事后想想我为什么要和她吵架？内心对于答案的不认可吗？不，是对于这种行为的不甘，对于一个年轻女性命运安排的叫板。
上车之后，老爸赶紧给我一卷卫生纸。
“爸，你说我妈是不是有病！”我擤鼻子，嘴里发出鸭叫声。
“你以为你妈想这么样！的确你妈和你姑这狼狈为奸的确不地道，但是你骂你姑更不人道，你也不够级别，要骂也是我去骂。”
“好！爸你去骂一顿吧。”
“先滚去上学，你姐被迫介绍对象的事儿，我来负责。这件事不可能让你妈和你姑兴风作浪。放心儿，闺女。今天我歇一天，把这件事问清楚。”
不知不觉车就到了学校门口。
“爸我下车了。”
“好嘞。”
今早上是自主自习，按照我的老惯例是背一下今天听写的3500词，但是在我背诵的过程中，我不由自主的问了问自己，疫情之后人心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呢？
人心不可测，要是这件事解释的话那就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四
上午大课间，我拿着物理复习资料佯装去办公室——说白了就是挂着羊头卖狗肉，去语文老师那里告诉她这件事的经过。
“啥？为什么要包办婚姻？我记得我和我丈夫认识的时候是上大学我们自由恋爱的。”语文老师嘴张得能把鲸鱼塞进去。
“你说是不是疫情之后人心有所改变？”
“你想想最近你家有什么重大新闻了吗，最好是关于钱的。”
“额……还真有，小道消息说我家在拆迁范围之内。”我的声音哑了下来，“这个我们自己人都不确定，别乱说。”
“那就八九不离十了，人这一生不就是经常被钱所困。”
“难道还想着到时候我家人分她一笔？还不如蒙上被子睡大觉呢。”
一会儿之后
“我走了，上课了。”
“走的时候别忘了把你的‘羊头’带走，”语文老师把落在办公桌上的书给我，“我这里可不收理科的东西。”
另一边，老爸的情况（当然是老爸和我说的）。
早上送完我上学后，老爸回到了家，将里里外外的屋门全部锁上，毕竟家丑不可外扬，更何况是孩子的终身大事。
爸：你和李月会，一个是狼一个是狈，合起来那叫做狼狈为奸。我……气死了，你还让咱家老二掺和掺和，她都高三了还整天被家里的琐事头疼，怎么高考？
妈：你姐自作多情自己安排这管我什么事？你姐主动热情的介绍对象，咱也不能拒绝，都是亲戚。
爸：亲戚也不能任由着她胡来、胡闹！……我去她家好好谈谈！
此时的老爸穿着穿着大拖鞋，骂骂咧咧的开车去姑姑家。临走前老妈嘱咐一句：“去你姐家别忘了给她买点东西谢谢人家。”
“买个屁！”
没一会儿，老爸就到了姑姑家，看到的是姑姑和姑父都在家，毕竟姑父是外人，不大好进一步不说话，于是二人在卧室里谈谈。
爸：你有什么资格对我家指手画脚，你强行把自己的意愿强加到我家孩子的头上，请问你这是几个意思？
姑：你说你家孩子都二十五六了，还不找对象，你们不着急吗？看看我家小檬，二十五六先给我生了一个闺女了，过两年说不定能给我在生一个外孙，年纪轻轻儿孙满堂多好。
爸：放屁！你现在你现在当了姥娘了，但是别人可不想年纪轻轻的就当。妈的你在我上学的两个星期可是来了我家两次介绍对象。这是疫情解封了你可以出村了，还是看上了我家。那你给我解释解释为啥把杜檬前男友介绍过来
姑：人家都快三十了，再不找对象就没人要了。
啪啦一声，东西碎了。
爸：你是受了他们家多大的好处啊！分了好几年了还挂念着。你家相不中的人还想让我家相中嫁了，你是脑子有病吧。人家不想结婚管你什么事，这么想吃喜糖自己再买一份不就行了，何必这么辛苦呢。靠！破坏家庭和谐，你要是闲的真的没事干，好好看看你的外孙女，省的整天净毛病手欠，那次把俺家老二的眼打肿了那件事我还没找你算账，要不是她小点，我早就把她手剁了。
姑：哎呀，琪琪小，不懂事，小孩吗。
爸：我日尼玛的。
然后老爸顺手抄起一样家伙把姑姑揍了一顿，姑父就在旁边看着，但是他爱莫能助，毕竟这是李家事情，和他没有关系。
回家之后的老爸被老妈问的团团转，老妈听了老爸的经历之后却不停地叹气。
五
晚上我回家之后，老爸把这个故事给我复述了一遍。此时此刻，我变成了白居易。作出了让人心酸的“我闻琵琶已叹息， 又闻此语重唧唧”。内心不由自主的心酸疫情之后的人心不由自主的复杂，想要穿越山海好好的让家人凝聚在一起，但是正确的方法才是最重要的。为了满足自己之欲，强加到别人头上，真的好吗？可能我的姑姑只是中国催婚大军的一个，但是这样的人少吗？心发狂，只为一己之欲。悲哀！
如果爱，请面对面的大声说出来！如果想去爱，请用正确的方式去关怀。不然“虽曰爱之，其实害之；虽曰忧之，其实仇之”真的是万千想要说为了你好的代言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