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韶正｜第四章

在心里，张韶正是喜欢这个装水的容器的，有了它，不定型的“水”被随身携带出了门。有一回，张韶正来到教室，老师正坐在她的位置那儿，——没有办公室。

头一回，他有种不可思议的感觉，昨天刚调过座位今早却迟迟记不起这码事儿。仿佛在老师的注目下，他反复打量昨天自己的桌洞，看看有什么迹象让他能够理解这里的东西怎会出现在此的，然而他对此绝望了，摸也摸不着头脑，还不好意思说出自己这心事……目前，只对自己这种行为在老师眼里引起的联想有点伤心，对准了一个偷东西的人所有的举动。当几近得救似的领悟自己还有个位子、在另一边时——这一浮现的记忆犹如救星，他后悔自己也没有自语一句：“哦，调位了。”这能在老师心上消除疑虑，可当时，没有这种表现多余的心态、素质，是怎样就怎样了，自己已明白，就已够了，事实已圆满。

我在描述时出了点小差错：在他搞不清状况时的觑探，假如窘迫到脸红，因为自知他的老师不会明白这番奇异举动，当他找到自己的新的座位时，才有一阵羞惭涌上——刚才干嘛那样猫着腰看别人家的桌洞？一个女生的桌洞，一个文静的不相干的空间，一般来说，像不逞之徒的合情合理的目标。

上学的日子，不知意味着什么，天经地义的存在。在这里，也许更能找到，自己的世界。这个自己的世界，就算有大人们插足，似是主导的角色，仍然属于自己的世界。像一个长着翅膀的精灵，有它自己的世界，一切存在只得承认。又可以简单地说，没有跟自己同样的人，他得投入另一个世界。

人们围绕着信仰，工作的成果只是这过程中呼出的气，关注的中心在孕成，行星跟随着出落得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