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难当头
自一九三七年全民族抗战爆发后,日本侵略者占领绥远大部分地区,占领区的城镇和铁路沿线为日伪统治,广大农村山区成为土匪的天下。
当时在敌占区活动的“绥远民众抗日自卫军”,有的是由国民党散兵和杂牌军组成的,有的就是由土匪武装拼凑而成的,他们挂着抗日的名号,欺凌和渔肉百姓。
大青山地区的土匪多如牛毛,活动猖獗。这些土匪利用国民党溃逃政权真空,摇身一变,打起了“抗日自卫军”的旗帜,他们有的与国民党有关系,有的与日伪往来密切,手持武器却不抗日,而专以欺压、掠夺、骚扰百姓为业,常年游窜于大青山麓,为所欲为、无恶不作。
后大滩是匪患最严重的区域之一,这里曾经是匪首卢汉魁的发祥地,虽然卢汉魁及大部土匪在民国初期已经被张作霖部以收编为名剿灭,但他的旧部或旧部拉起的土匪遍及整个后山地区,土匪们自称独立队,后大滩周边就有土匪几十股,小到几人一股,大到上千人,这些土匪如蝗虫一般,所到之外,地方荒凉,农事萧条,村落被毁。这些独立队有的是兵匪,有的是官匪,官兵匪相互勾结,无恶不作,他们的嚣张气焰可从他们自编的山曲中可窥一斑:妹妹妹妹不要怕,后山就是咱的家,抽完洋烟吸水烟,小妹妹坐在眼跟前,人人都说独立队好,官兵追来咱绕滩跑。
元山村刚建村,就有一支“卜浪队”进村打劫,村民们损失了一些牛羊
又过了两年,张海金带领村民建起了土围子,那些不成气候的“卜浪队”和小股土匪不再骚扰,但依然挡不住大股土匪的抢掠。
民国二十六年,日本人已经来到了这里,土匪更加猖獗。日本人侵第二年的六月,康德胜纠结数百的土匪抢掠后大滩,那是夜深人静的一天,锄了一天土豆的村民,安心地躺在炕上进入:近,震得村子中的窑洞都在发抖,村民们惊慌失措地穿起衣服,如一群受惊的野免,从村子的四周逃窜着。前几年爷爷带着父亲他们已经来到了元山村,这几年爷爷家见识了土匪的疯狂,为了生存,在家里挖了一个保存财物的地道。奶奶和四爹在爷爷的大声呼喝着进入地道,此时家里的其他人已经来不及进入,只得关好地道口,冲出了外边。
爷爷、大爹、大妈、父亲和姑姑他们跑到院外时,在月光下看一些骑马的向他们冲来,几个人随着村里人向外逃奔,后边的马队追了上来,他们被这些马匪冲散了,只有大爹和父亲一口气跑到了村子东南那片茂盛的枳芁滩,由于夜晚,那些马匪不敢让马跑的太快,等到他们追近时,大爹和父亲已经钻入了枳芁丛中。土匪们看到那片被晚风吹动的波涛滚滚的枳芁丛,无奈地朝着枳芁丛开了几枪,吆喝了一会离开了。
爷爷被土匪撵了回来,他们让爷爷骝他们那些糟蹋了许多村民莜麦,吃得滚圆的马匹。等到第二天中午,土匪们把每家每户抢到的粮食让爷爷他们装在车上,绑票了几家日子过得较好的村民,扬长而去。等到大爹和父母回到家时,看到整个院子一片狼籍,那些没有被马吃完的莜麦和马粪混在了一起,散发着难闻的气味。
姑姑和大妈也回来了,她俩一直跑到了村子南边的半丘陵土坳中,躲到了一个狼窝中,那个狼窝中还有几只小狼,一个晚上,母狼都守在洞口边,绿幽幽的眼睛死死地盯着窝中的她俩,直到她俩回到家中才感觉到害怕,可见土匪比狼更可怕。
三九年大年刚过,天气寒冷,村民们还沉浸在节日的气氛中,快到中午时,几十个马匪闯入了村子,他们挨家挨户的搜查,中午时分,村子里每家每户都被这些抢掠了一遍,看着收获并不是太满意,一些没有搜出太多财物的村民被这伙土匪集中到大柜的一个窑内烤打,就在这时,村里又来了一队土匪,为首之人戴着红狐皮帽,身披红色大氅,脚穿马靴的年青女子,腰里插着村民很少见到的日本盒子炮,那女人来了后,在村里要找一家姓范的村民,范家也是村里的大户,也被土匪们关到了那个窑内吊打。她来到后放了被关在窑洞中的村民,命令这几十个土匪不许再骚扰元山子的村民,村民们才知道,这股土匪的首领是夏军川。夏军川是后山地区有名的土匪首领,据说最强大时有两千多人。那个女首领是夏军川的压寨夫人,范姓村民是她的舅舅,这伙土匪随女首领离开了元山村。
过了两天,村后土城子突然响起了剧烈的枪声,枪声刚结束不久,一股马匪出现在村后的梁顶上,他们惊惶失措地向着脑包山方向逃跑,刚跑到山脚时,突然从山北后转出一队骑兵,与土匪短兵相接,撕杀在一块,很快这股土匪被前后大队骑兵的夹攻下,四处溃逃。
这支骑兵就是大青山骑兵支队的剿匪部队,这次剿匪,除夏军川和少数几个匪徒逃跑外,其余六百多人无一漏网,夏军川的压寨夫人也被俘虏,这次剿匪,解救了三四十名被霸占的妇女。据说姚喆司令让她带给夏军川一封信后,夏军川没有再为害一方,从此消声匿迹了。
匪患稍有好转,日寇的铁蹄就践踏到这里,他们在“治安肃正”中,在后大滩的黑山子建碉堡,疯狂抓捕和屠杀抗日军民。元山子村的张海金和他两个儿子被日寇抓捕后杀害了,整个后大滩陷入血雨腥风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