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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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间极其破旧的老房，墙体遍布斑驳的石膏片，像一个耄耋之年的老人，蹲在繁华的大马路旁，沉重地喘息着。房间很狭窄，只能住一个人，两个人转身都要费些周折。

一张单人床，一台写字桌，一个洗手池，洗手池旁边仅容下一个电锅和一个小菜板，这就是白璐生活的全部家当。房东太太说，可以用清水煮菜吃，营养健康，附近的便利店有熟的饭团，走十五分钟会看到一个菜市场。卫生间是公用的，洗澡可以去公共浴池，打扫完卫生，白璐到百元店买了几样必备的生活用品。面包会有的，白鹭心里盘算着。

坐在床头，看着天花板上的白炽灯，白璐有一种坦然踏实的感觉，就好像踯躅夜行的游子，回到了久违的家。家虽然贫穷破落，却是唯一容纳她生存，让她洗涤掉繁杂的世事，回归安静心灵的港湾。

01

白璐出生在一个贫困小山村家里很穷，那个时代，都盼望着生男娃，家里有了男娃才算是村里能挂住脸面的人。妈妈为了生个男娃，不断地生育，直到白璐出生，本以为应该来个男娃了。只听见接生婆说了一句：是个女娃，是个女娃子！白璐母亲生下白璐后，突发大出血不得不急于去医院抢救。白璐交给了只有16岁的大姐照顾。16岁的大姐也还是个孩子，她看着小小一点的娃娃饿得哇哇直哭，慌忙焦急片刻，突然想起给她吃白糖水。家里面也只有这些东西可吃，面对婴儿，姐姐实在束手无策。

白璐最后几经周折——被送到姑爸姑妈家代为抚养。姑爸姑妈家经济条件倒是不错，是姑爸姑妈一天天辛苦劳作，一分一分攒下来的血汗钱。九十年代初他们大概有存款三四万。即便如此，抚养白璐的费用，也是她爸爸在每个季度亲自送过去的，白璐才能继续留下来，否则就会催促把白璐赶紧带走。白璐爸爸为了照顾其余两个姐姐的生活，不得不日夜奔波，已经筋疲力尽，实在腾不出时间照顾小白璐。

姑妈家有个儿子，白璐叫他大哥，他长得高大帅气，读过几年书，不仅识字还会算账，在村子里做贩卖鸡蛋的生意。因为和媳妇频繁争吵，最后媳妇离家出走。白璐的大哥精神开始变得不正常，经常疯疯癫癫，自言自语，像个疯子。没犯病以前，脾气极好，温润如玉。

白璐哥哥的病时好时坏，清醒的时候，他会背着白璐到处玩耍，逮蛐蛐，抓田鸡，掏鸟蛋，偷隔壁奶奶种的菜瓜吃。可犯起病来，白璐哥就傻笑着到处跑，经常跑得几天都没踪影。姑爸姑妈打听过，儿子的病如果去治疗，要花很多很多的钱，还不保证治好。素有铁公鸡之称的老两口，没舍得拿出钱来为儿子赌一把。

有一天，白璐的大哥又一次跑出去的时候出事了！他在亲戚家的地里头，足足喝下了半瓶敌敌畏，虽然亲戚及时发现并立刻给他催吐，但还是没能抢救过来。下葬的那天晚上，家里就白璐一个人，她坐在黑夜里，周围没有任何声音，只听到自己的肚子咕噜噜直叫。

02

自打姑妈家儿子走以后，白璐也被爸爸接走。只有六七岁的白璐，却要每天独守家门，大姐去外地上学，二姐出去打工，爸爸每天不见人影，只有晚上很晚才回来。她穿着爸爸要来的别人家剩衣服，每天在村里跑来跑去。闻到谁家的饭菜香味，会呆呆地站在那流口水。童年，在白璐的记忆里，就是村头龌龊肮脏的谣传，是缺衣少食的贫瘠，是从早到晚的辛苦劳作。

白璐在蛔虫和虱子的陪伴下，渐渐长大。爸爸教给她的唯一知识，大概就是做饭了。六七岁的白璐，可以独自杀鸡褪毛炖一锅香喷喷的鸡肉，只是可以吃到肉的日子，极少。

九岁，白璐开始上学，同时还要承担家里所有的家务活。喂猪，喂鸡，每天放学回来第一件事就是赶紧捣鼓猪食。瘦小的白璐干活慢，等把猪和鸡喂完也到了上学的时间。她不得不扒拉几口剩饭，快速跑去学校。夏天，下大雨的时候，一群鸡会被雨浇死，白璐不得不又赶紧偷跑回家，把鸡赶到鸡棚里，用塑料布盖起来。到了秋天农忙时节，爸爸收秋，白璐打下手，为了看护那一亩三分地的粮食，白璐不得不请假回家收秋。那年，花生丰收，爸爸用花生打了花生油，除了卖出去的，自己家也留了一点，这是家里最奢侈昂贵的东西了。

可就是那一年，白璐不知道为什么，却忘记锁家里门。等回到家里时，发现油缸盖子开着，里面油却一滴不剩。晚上爸爸气得睡不着觉。到了早起依旧气未消除，一把将白璐书包扔进灶坑里。白璐傻傻呆立那里，却不敢出声，甚至连哭都不敢。爸爸气愤地转过身，便又踏上了打工的路。

老师来到白璐家里询问情况，只见白璐家里家徒四壁，只好把她介绍到餐厅阿姨那里帮忙。农村出来的娃不怕吃苦，每天早上，白璐五点准时起床，帮助阿姨搬桌椅板凳，还有早点需要的食材。等学生们吃过早饭，再去帮忙倒掉剩下的饭菜，或者洗碗结账。白璐这么勤快，是因为经常有学生吃剩的面条，她可以偷偷地连汤带面吃个精光。可能是身体长得太快了，她每天都在忍受着饥饿，似乎没有吃饱的时候，很馋，又舍不得花钱去买。

白璐常常集中全部的精力，去搜寻可以果腹的食物。有一次，看到同学把喷香的鸭爪掉在了不引人注意的角落。白璐牢牢地记住了那个角落的位置。等到天快黑透，人迹罕有的时候，跑去把鸭爪捡起来，美滋滋地吃了好半天。也正是因为如此，直到小学毕业，她的成绩都是一塌糊涂。

03

初中的第一年，白璐去到了城里读书，从小山村直接奔赴潮流前线。白璐迷醉在眼花缭乱的世界里。开学后，白璐又开始住校，其余的孩子周末会回家，只有她一个礼拜七天都住在宿舍里。城里的孩子虽然对白璐的生活习惯各种看不上，常常因意见不同发生纠纷，不过也都很懂事地包容她。所以，那段时光在白璐的生命里，是少有的阳光灿烂的日子。同学们整日抱怨食堂饭菜难吃，白璐却吃得肚皮溜圆。几个礼拜就胖了起来，与自己在村里的伙食相比，食堂的饭菜简直就是满汉全席。

可好景不长，学校开始周六日驱逐留校学生，要求校内不留一人，白璐经过爸爸介绍去了朋友家的出租房里。恰好当时一位大龄女孩在看房子，白璐灵机一动和这位女孩一起租了一间房屋，这样相互有个照应，还能省下一笔房租。开学前几天，女孩带着她吃遍了附近的小吃，烤鸟蛋，炸鸡腿，汉堡。她不知道女孩的具体工作，来自哪里，这个女孩让白璐第一次知道了世界上还有肯德基这个物种的存在。

虽然共同合租，但是带她吃肯德基的女孩却很少回出租房屋，一个月见不到几次人影。一天晚上，女孩突然回来，便带着白璐出去吃饭。白璐听说要带她外面吃饭高兴极了，没有见过任何世面和接触过社会的白璐，哪能多想。她们来到一家高档餐厅，只见里面还有其他几位陌生男人。白璐听不懂他们之间谈话，一门心思闷在美味的食物里，开始大快朵颐。饭后她们很顺利地坐上了一辆黑色轿车。白璐问都没问，要去哪里，女孩也没有告知白璐，只觉得走了很远。

下车的时候，已经很晚，只有盏光线昏暗的灯照亮周围的环境。白璐随着女孩，还有那几位男人走进去，里面像是一个库房大院，再往里走简单的几间平房。进入房间里，其中一位男人分配好房间后，跟随他的几位男人便去休息。只剩下女孩，白璐那个陌生的男人，他留着板寸头，一身黑色运动装，个子不高，看上去40左右的样子。白璐被推进一间只摆着两张桌子的屋子，她环顾四周一眼，坐在椅子上等着女孩进来。女孩在另一间屋与男人谈论着什么，过了大概30分钟，进来叫白璐，白璐此时已经困得直打瞌睡。

女孩告诉白璐：“隔壁大哥想和你说说话，跟你交朋友。你快过去吧！”

白璐只是吃惊，张开得嘴巴又很快合拢上。白璐慢悠悠进了屋，男人笑眯眯示意她坐下，询问了她一些简单问题，问她多大年龄，叫什么等问题。然后他示意白璐坐过去，坐到床上。接下来男人便一把将白璐压倒在了床上，开始把手伸进她的衣服里。任凭白璐挣扎，哭喊都没有任何的回应。白璐开始求男人：“让我先起来，我会听话的。”男人见白璐一脸哀求，放松警惕坐起来。白璐继续哀求男人要去卫生间方便，男人便指引她方向，只是男人要和白璐要一起去。

白璐发现卫生间挨着大门口，恰好大门口又没有那种大铁门，只是一根栏杆横在那里。她瞅准方向，撒腿就跑——跑了很久很久，这里荒山野岭，再加上是晚上。看不清周围环境，白璐觉得没有人会追上来，便朝前面一直走，一直走，直到累得实在走不动。她酿呛着找到一堆玉米杆堆起的垛子，用手扒开一条缝隙，钻了进去，把自己隐藏好。这样就不会有人发现了，白璐浑身瘫软靠在玉米杆里，心里想着前后发生的可怕一幕。还有那个女孩，原来天下是没有免费的午餐的，白璐在疲乏中慢慢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04

初三那年，白璐知道自己的成绩实在是太差了，还不如早点打工挣钱，最起码让自己吃饱穿暖。白璐拨通了二姐电话，借了2000块钱踏上了大城市的路，离家出走了。在大城市里，白璐第一次知道了被人如公主一般疼爱的感觉。可以任性，可以矫情，可以无理取闹，可以无法无天。

17岁的白璐，独自一人到了大城市，当天晚上住旅店里，第二天就独自跑大街上找工作。她年龄小，又没有工作经验，问了一家又一家店铺，没有一个同意留下她。筋疲力尽的时候，她看到一家酒店门口坐着一个男孩子，二十来岁，长得很清秀，她就跑过去继续问。

男孩子引领白璐来到酒店大厅，店内一女人穿着长褂衫，头发盘起来，高高的个子，展现出一个女性的成熟魅力。不需要介绍，白璐一猜就知道她是老板。女人上下打量白璐，口中直说：“渍渍渍，这姑娘看着还蛮有气质的。你的行李带来了吗？”白璐听到了希望，高兴地回应：“行李暂放在朋友那里，我可以去取，我明天就可以过来。”女人微微一笑，显得更加和睦：“你明天直接来上班吧！”白璐高兴坏了，一天的疲惫似乎一下子全消失了。

白璐取了行李又返回酒店。女人见白璐过来，亲自开车送她去了员工宿舍。踏进宿舍里，几位员工已经躺下休息了，看见白璐和女人进去，赶紧坐起来打招呼：“李总好。”女人点点头，对大家说：“这是新来的白璐，你们以后一起工作，多帮助！”只听对面床上一女孩随口一声：“我去，真漂亮。”白璐礼貌对女孩点点头。李总走后，白璐迅速收拾自己行李，为了不影响大家休息，白璐简单铺好床，便躺下了。一天的疲惫感随之而来，白璐很欣慰，自己最起码找到了安身之处，闭上眼睛踏踏实实睡着了。

白璐跟着大家做一些简单的前厅工作，洗洗杯子，招待一下客人。因为工作认真，高挑的身材，俊美的脸蛋，很快的得到了李总的关注。一天来一桌重要客人，李总把白璐介绍给大家，并很骄傲地说道：“这可是本店的优秀员工。”说完，李总示意白璐，敬各位一杯，白璐不好推辞，豪爽端起酒杯，一口气喝掉。随后被留下来陪着客人聊聊天，最后给了白璐几百小费。

之后的日子里，白璐被引上了陪酒的路。很快她就适应了这样的生活。和几个小姐妹一起，学会了很多风月场所的招数，唱歌，喝酒，但是她一直守着底线。不久后，白璐遇到了她生命里的第一个男人。男人是在酒店里做拉皮条生意的，三十多岁，还没有媳妇，人长得很精神，脸上总带着糖度爆值的微笑。他对白璐关心备至，百般体贴，很快便俘获了白璐的芳心，两个人同居了。

男人挣钱少，两人的花费渐渐的变成了白璐一个人在支撑。男人利用工作之便，极力给客人推荐白璐，白璐不光人机灵长得又漂亮，回头客越来越多，钞票越来越多，最后都转到男人的钱包。男人像伺候祖宗一般伺候着白璐，洗衣做饭，捶肩按摩，腰包渐鼓，笑容愈发灿烂。男人毫无怨言地包容着，白璐无怨无悔地付出着。钱越挣越多，每个月，她把钱一分不少地交给男人，等钱攒够了，可以买套房子，两个人组一个家。直到一天大姐突然找到白璐，见白璐现在的生活，大姐劝她离开那个男人，白璐此刻哪里能听得进去大姐的话。大姐见说服不了白璐，只有回去请爸爸来找白璐。

之后，白璐和同居的男人，坐火车到了另一所城市，重新寻找饭店，继续之前的生涯。

05

白璐继续喝酒，赚钱容易得就像天上掉馅饼，所以他们出手阔绰，白璐随便陪一桌客人喝酒，就会得到几百的小费，一晚上陪下来，会赚到上千元。为了钱，白璐拼了，她如今只在乎一个人的笑脸，就是那个供奉她如祖宗的男人，自己钞票拿回去得越多，他伺候得越用力。

可是白璐周围的人都开始劝他离开那个男人，她不辞辛苦日夜卖笑赚回大把的金钱，他稳坐村头吃喝玩乐无所事事，她成了养家糊口的主力，他成了心安理得的软饭男。白璐舍不得，从小到大没有享受过被爱滋味的白璐，舍不得这样的温暖，或许温暖里藏着毒，无异于饮鸩止渴，这是她在纸醉金迷的风月场里能找到的口感最好的毒药了。日子一天一天地过，白璐挣的钱越来越多，她把所有的钱都给了这个男人。两年下来，大概有四十来万，两个人交首付买了一套房子，就等白璐年龄一到，去领证结婚。

白璐本村的一个姑姑到了那里打工，闲暇时看过白璐几次，知道了那个男人的存在。力劝白璐分手，白璐不同意，姑姑建议她试一试，看看男人的态度。在最丑恶的人性中摸爬滚打的白璐，心理已经有了微妙的变化，只是一直不愿意承认。她鬼使神差答应了姑姑，打电话给男人，提出分手。男人开始百般不同意，见白璐一直坚持，终于露出狰狞的贪婪，他说，分手可以，所有的财产归他，白璐一分钱也别想得到。

白璐问他凭什么？他说钱都买了房子，而房子写的是他姐姐的名。白璐在瞬间崩溃，原来自始至终，男人爱的都是她的钱，而她，就是生来不配有爱，拼尽一切去维持的，也只是假像而已。爱变成了恨，恨这个男人，恨父母，恨这个世界，恨苍天的不公平。

白璐度过了生命里最凄惨的一段日子，活得人不人鬼不鬼，她无数次想要结束自己卑微的生命，总觉人生再无可恋。

她想最后给爸爸打一个告别电话，那毕竟是生养自己的亲人。拨通电话又马上挂断，白璐又拨通了大姐电话，大姐上次都阻止过他与那男人的关系，白璐违背了大姐的好意。大姐建议白璐回去，回到家乡，重新开始新的生活。

06

白璐终于和大姐踏上回家的列车，回家的念想如水一般在彼此的言语中流淌着。村子的路边传来几声狗吠声，将寂静的夜撕开一个口子，白璐翻滚的思绪便从这口子里一股脑地泄了出来，月亮渐渐升高，遍体灿黄，宛如银盘似的脸，透过柳梢，温和地俯视人间。尘世的诸般色彩默默隐藏在夜幕之后，只剩下一片又一片银白色的光亮。重重地泼下来，突然发现，曾经不顾一切地奔向远方，然后在漫漫月色里明白了回家的意义，白璐的心上便也有了月光的颜色。

父亲和二姐备好饭等待白璐，再一次看到父亲，白璐发现他老了许多。稀疏的头发已经发白，就像被霜染过的枯草，额头上清晰地刻着三条深深的皱纹，皱纹里似乎藏着饱经沧桑的折磨。白璐父亲见到多年不见的女儿，眼眶湿润，声音沙哑地说道：“孩子，爸想你了，爸一直在等你，就算所有的路都行不通了，回家的路、咱家的门永远为你留着。孩子，咱们家当年太穷，爸对不起你！”父亲开始硬咽，白璐扑通跪了下来喊了一声：“爸！”开始抽泣起来，这么多年了，一家人终于又再一次团聚在了一起。

白璐在大姐的帮助下进入了一家企业，当核算员，因为白璐知识有限，在工作上受到了很大阻碍。白璐暗自下决心，一定要留下来。白璐勤奋好学，不懂就问，每天晚上加班学习到很晚才肯睡觉，每项任务都要反复核对，确保万无一失。为了忘掉之前痛苦不堪的日子，白璐把所有经历投入到工作中。财务主管一开始对白璐并不看好，碍于熟人介绍，给了白璐一个月试用期。对于白璐每天勤劳、包揽同事各种杂活，无怨无悔、认真工作态度，主管领导早已看在眼里，便找了很多学习材料，送给白璐。很快白璐，有了思路，工作做得越来越顺利。

白璐觉得自己和同事差很远，为了提升学历。她用自己新工作的薪资报考了夜大学校，下了班晚上就去学习上课，日子一天天过去，白璐却感到心里从未有过的踏实。一个月很快过去，这一天主管正式宣布，白璐通过试用期，将正式成为公司员工。这一晚白璐睡了她一个月以来最安稳的觉。

晨曦的第一抹阳光洒在白璐恬静的脸上，窗外栀子花开，百灵鸟在歌唱，满屋的花香酝酿满心舒畅！白璐踏出房门，吸一口清凉，吐一串湿润，张开双臂，拥抱朝阳，拥抱光明的曙光。白璐开始爱上了每天的职业装，一双高跟鞋，盘起的头发，好起来的从来不是生活，而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