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力的班主任

开考铃已响了十分钟，教室却依然如喧嚣的菜市场。

“张艺川，要你给我带的方便面带了吗？”

“王三表，昨晚那个游戏最后谁赢了？”

“卧槽，选择题只有42分，这卷子还怎么蒙呀？”

“每一个都选c吧。”

……

无力的班主任

他端着一杯茶站在门口，静静地看着那30个考生。

不像别的考场，各个班级的人是打乱的，互相掺杂在一起，这个考场比较特别，都来自于同一个班，他管的班。

他们有一个共同的名字，叫体育生。

没有人愿意来监这个考场，因为吓怕了，以往安排女老师来监考，都遭到了考生们的调戏。

有个刚毕业的小姑娘挺认真，都被他们给气哭了。

至于老江湖们，就会听之任之了，讲话也可以，只要别太大声，吃东西也可以，只要别影响其他人。

如果他们觉得无聊要睡觉，那自然是最好的，至于领导的批评，随他吧。

在门口站了三分钟，他的眼神扫射着各个角落，但教室里的乱象依旧在上演。

他终于爆发了，一个箭步冲到讲台，将水杯往钢制讲台上重重一拍：“你们还要不要脸，有没有素质，开考这么久了还不安静下来，讲得不好听一点，这叫没教养，啥叫教养呢？”

他的脸涨得通红，手在颤抖，感觉下一秒就要拧断谁的脖子。

无力的班主任

杯子里的水溅到了讲台下第一个同学的卷子上，那女生掏出纸巾，耐心的把水渍一点点吸干。

吵闹声停止了，那些站起来的考生极不情愿地结束了上一个动作，坐了下来。

他努力平复了一下心情，继续他的话题：“你们不要以为学了个特长，有一点成绩就沾沾自喜。你看，邓亚萍打乒乓球那么厉害，还当了国际奥委会委员，英语不行能做到吗？她还是剑桥大学的博士，不读书能行吗？”

“你看姚明，都那么有影响力了还在努力。还有惠若琪……”

20分钟过去了，他罗列了一堆有文化有成绩的体育名人，讲到自己都有点感动，看着鸦雀无声的教室，他有点满意，拿起水杯出去续水。

“哈哈，每天一次的激情演讲，爽爆了。”

“老李头真讨厌，有这功夫去管管他老婆他闺女呀。”

“这道题是不会做的，这辈子都不会做的。”

……

无力的班主任

三分钟后他回来，调侃声精准地停止在他出现在门口的最后一秒。

有一个学生趴在桌子上，他轻轻地走过去，用中年男人圆滚滚的肚子碰了碰他的脑袋，学生抬头拿笔作答题状。

又一个学生趴下了，他又转过去，用肚子拱了拱：“快起来做题，把空白处填满。”

“我也想做，但不会呀！”

一个白眼抛给他，随即又倒下。

他看着四周投过来的那些兴致盎然的眼光，大声吼道：“什么题都不会，你变个人干啥？”

“切，不会做题就不能做人了么？每天就知道讲这一句，神马逻辑。”少年的神情满是不屑，挑衅式地看着他。

他的眼睛布满血丝，有一瞬间的冲动，但终究还是松开了攥紧的拳头。

他想起隔壁班那个班主任，半个月前因为教训打架的学生，被高大的男生打成重伤，现在还没有出院。

无力的班主任

“不想做题就给我出去！”他撂下这句话，继续巡逻。

少年的头好歹抬起来了，极不耐烦地用笔在试卷上乱画。

但一个脑袋抬起来，还有千千万万个脑袋倒下去，穿梭在座位之间，他的肚子终于也累了。

已是深冬，教室有点阴冷，外面阳光灿烂，透过柱子和栏杆，被切割成不同的几何形状投射在走廊上，他呆呆地看了很久。

随着时间推移，阳光越来越刺眼，他的头有点晕，视线渐渐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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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图片来自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