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好起来,只不过不是现在
2018年2月21日 星期三 天气 阴
文/天地一沙鸥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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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边的天气依然阴沉沉的,雾蒙蒙的带着一丝落寞,不知不觉已经初六了,这个年算是过去了。我一般很少会谈及自己的消极情绪,并不是没有,只是不想展示给别人,更多的时候是深夜辗转难眠,心里装了很多个为什么,但依然没有答案。
我是个懒人,很多时候之所以写些什么,大概是因为不开心,但写出来之后就会好很多。其实一直想写出来,但因为自己实在是犯懒,经常写了两句突然觉得自己特别矫情,然后又删了,去干别的事情,但过一段时间还是会想起来,因为一直觉得有件事情没有完成,不吐不快。
今年大概是我过的最糟糕的一年了,提不起任何兴致,也不想去见任何人,过年的这几天心里似乎和平时的每一天并没有什么差别,内心再也起不了一点儿波澜。
一部分原因大概是因为母亲的病,所以家里的氛围一直都很低沉,这还要从还未放假的时候讲起,母亲突然病发住院,还是弟弟打电话告诉我的,他说自己在家很害怕,毕竟他还在上小学而已,妹妹上初中暂时没在家住。我连忙给父亲打电话,他说不严重,不用我担心,我说要给母亲讲话,他却一直说母亲睡着了,总不能每次都赶上睡觉吧,我的心里隐隐不安。
后来直到我下了火车直奔医院,才知道母亲在重症监护室呆了一些日子,那些日子就连父亲能探视的时间也很短,这就是他一直对我讲母亲刚好睡着的原因,这么拙劣的借口,但我当时还是愿意自欺欺人地相信。
还好后来母亲已经转到普通病房,父亲一直彻夜不眠地守在母亲身边,毕竟他年纪也不小了,熬的血压高的吓人。我到病房的时候,已经早上七八点了,虽然我早有准备,但还是红了眼眶,强忍着没有让眼泪掉下来,当时父亲正在给母亲喂饭,看着平时那么健康的一个人到如今这副样子,手上插着滞留针,但依旧被扎的青一块紫一块的。
父亲问我吃早饭了吗,我说吃了,虽然我根本什么就没吃,没胃口,喂罢饭父亲说我坐了一夜火车没休息好让我去睡一会儿,我说不困,你去睡会儿吧,父亲还是坚持让我去睡,最后我说我在火车上靠窗的座位所以睡得还可以,最后我把父亲哄走了,虽然我知道医生护士人来人往,他也不一定能睡着,但能躺一会儿总是好的。
我拉着母亲的手跟她说了一会儿话,她说的有些不清楚,说实话我听的一半懂一半不懂,不过终究还是精力不足,没过一会儿她就睡着了。
医院这个地方总感觉很压抑 ,让人喘不过气来,听父亲讲,本来一个病房是放三张病床的,因为患者比较多,硬是又加了一张,再加上陪护的人也在,整个病房显得又小又挤。
母亲病床旁边住了一位老爷爷,我在医院的日子里,从没见他说过话,只能听到呜呜啦啦的声音,有时候是似乎是痰卡在喉咙里出不来,应该是他的两个儿子在照顾,每天吃的饭都是用针管打进去的。有天他的主治医生来了,跟他儿子说如果比较着急回家过年 ,现在就可以回去了,只不过要准备一些必须用品,伺候的好的话,还能坚持两年,伺候的不好也就年后的事儿了。
有时候总是感觉特别无助,人的生命是如此的脆弱,不知道当一个人的生命将要走到尽头的时候会看到什么,又会想些什么?
后来因为弟弟和妹妹在家需要人照顾,我就先从医院回来了,人是要经历一些事才能长大的,因为你会感觉自己被需要,那些曾经守护你的人会老去,自己与家人好像对调了角色。
就跟一个朋友说的那样,一直需要大家操心的小孩,开始慢慢成了有话语权的人,不懂的事也都会问你,现在的你与他们就像曾经的他们与你,传承与连接,就像小时候对调的叠影,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自己身上的责任以及他们的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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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家里因为弟弟需要早起上学,我每天六点多起床把饭做好,说实话大冬天冰天雪地,我以前从没有起的这么早过,外面的天还没亮,说实话我还是很怕黑的,所以我把院子里的灯也都开开,来给自己壮胆。
大雪一连下了好几天,因为实在太冷家里的水管全都冻住了,囤的水和菜全都吃完了之后,没办法只好从邻居家借水来做饭,路上太滑不敢骑车只好步行去买菜,果然日子是不容易的。
母亲出院,但还没完全恢复好,所以不能下床 ,时时刻刻离不开人,尤其夜里翻身方便什么的都需要人看着,怕一旦摔倒事儿就大了。父亲一晚上得起来五六次,回来之后为了让父亲好好补补觉,晚上的时候我和母亲睡一个屋。
刚开始母亲还问我,晚上能叫的醒我吗,平时我一旦睡着可是雷打不动的,那天睡觉的时候我潜意识里一直告诉我自己不能睡的太死,可能心里还是有事儿,所以母亲一喊我名字,我立马就醒了。不过每次睡得正香被人喊醒 ,这样翻来覆去,第二天有些头疼,不过我更觉得父亲这段日子太不容易了,熬的比我更狠,至少我还年轻。
就这样回家后一直是我照顾母亲,让父亲可以歇歇,年前陆陆续续有来看望母亲的人,有些假意有些真心,虽然日子过的不尽如人意,但母亲正在一天天恢复,她生病之后,我第一次见父亲笑是在母亲终于可以下床站起来的时候。
如果天气好,外边有太阳的话,父亲会用轮椅把母亲推出去晒晒太阳,但母亲很傲娇地说要挡住脸,说什么怕晒黑了,逗的我们都笑了。让我印象很深的是大年三十的前一天,那天我们给母亲洗了洗头,父亲说头发太长,要自己给母亲剪头发,母亲不让,在父亲的连哄带骗下,他还是拿把剪刀给母亲的刘海修了一下。
母亲说快过年了,不要给我剪成傻子了,说实话我第一次见他这么小心翼翼地给人剪发,之前我只见他拿着剃须刀在那儿刮胡子,我还害怕他一不小心给脸上划个口子。
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过去了,不管怎样我依然觉得母亲一定好起来的,那些糟糕的日子总会成为过去。朋友给我留言,不管经历了怎样的事情 ,陷于怎样的泥泞 ,人还是可以在落魄的生活中 ,体会满足和寻找希望。
睡一觉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也喜欢这样安慰自己,我知道这话没错,可是我同样清楚所有的伤口愈合都需要过程,我不想装作若无其事,连自己难过的权利都剥夺。
想起在某篇文章看到的一句话,我肯定会好起来,只不过不是现在。如果你愿意的话,就安静陪我消沉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