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荒老人

郑重声明：本文系随心所欲地胡编乱造，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夏天的傍晚总是有着“夕阳无限好”的风光，但那天刚刚五点，天上就乌云密布，布满灰暗，好像黑夜迫不及待想要来临似的。一声雷响，轰隆隆，天空禁不住潸然泪下。

底下的行人打着伞匆匆走过，各式各样的伞来回交错，只有一把白色的伞定格在这些伞当中，微微摇曳，宛如一朵雨中白莲。这朵花开在垃圾桶旁边，而这朵花的根茎是一位老人。这位老人身穿灰绿色的军服，微微有些泛白，套在老人身上显得宽大无比。他手带一双白色手套，此时正在垃圾桶旁边，翻动着潮湿腐臭的垃圾。他从一个黑色垃圾袋中扒拉出几个矿泉水瓶，甩干，踩扁，然后放进胸前一个红色塑料袋里。他身上挂着许多塑料袋，袋中装着许多扭曲变形的瓶子，鼓鼓囊囊的，像是根茎上的骨节。

他心满意足地拍打了一下胸前的袋子，扭身继续前行。雷声鼓动着，雨水击打着他的伞，但他却眼神呆滞，行动缓慢，身上左右晃动的袋子，倒显示出了他跳动的生命力。他的眼神突然亮了一下，脚步踉跄着快步前行，身上的袋子跳跃起来，发出咣当咣当的声音，像是在荡秋千。他在一个瓶子前停下，身边的伞依然在来回穿梭着。他弯腰捡起，装在胸前的袋子里，拍打的一瞬间，眼神重新恢复了呆滞，接着开始漫无目的地寻找着。

有把同样白色的伞，急匆匆地移动着，与老人的伞汇合停下。伞下是一个中年男人，西装革履，带着一副无边框眼镜，头发定着型，没有被雨水打湿，俨然一副白领模样。他对老人喊着：“不是不让你出来吗？”

老人没有回应，依然自顾自地走着。那个中年男人，见老人没有反应，气不打一处来，拉起老人的胳膊就走，老人突然迸发出不可思议的力量，一时把男人扯了个踉跄，身上被雨水打湿。

男人继续搀扶着老人，老人喊叫着反抗着，雨伞落在地上，身上的衣服被雨水打湿，显示生机勃勃的草绿色。男人放下老人的胳膊，帮老人捡起伞，递给老人：“一大把年纪了，好好在家享清福不行吗？”

“我哪里年纪大了？我爬过雪山，吃过树皮，身体硬朗得很！”老人据理力争。

男人叹了一口气，语气缓和了几分，发出了带有求饶的声音：“我们那么孝顺您，那么爱您，您能不能让我们省点心？”

身边的伞依然在雨中流动着。老人看着儿子，缓缓说道：“我知道你们孝顺，你们爱我，但问题是我爱谁呢？”

男人一时支支吾吾，说不出来话，半天才试探着说道：“爱我们？”

“这就是我爱你们的方式。”老人拍拍身上的瓶子，“趁我腿脚还能动的时候，出来捡捡瓶子，既可以锻炼身体，又可以帮你们分担压力。”

“出了什么事怎么办？今天还下着雨，跟我回家吧，算我求您了。”男人说着，脸上带着哭相，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

老人看着男人，没有回答。男人试图去拉老人的胳膊，老人这次没有反抗。街上行人稀少，两把白色的雨伞晃晃悠悠地在这灰蒙蒙的天空飘荡着。

第二天天气转晴，夏日的阳光刺眼夺目，播撒在地面上，蒸腾着地上的雨水，地上湿一片干一片。那个老人，依然同样的装扮，只是没打雨伞，换了一顶草帽，眼神呆滞、行动缓慢地走在街上。远处地上的瓶子挂着几滴水珠，闪烁着粒粒璀璨的光芒，他的眼睛突然亮了一下，晃荡着朝着那处光芒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