稀罕那些暖玉生烟的日子（二）

　　接下来大家你言我语的又讨论了一会，最后基本上同意了程雪的想法，刘玉良让大家都放学回家吧，他和程雪起身去了李老师办公室汇报开会结果。

　　随后几天里，学习需要进步和提高的同学都串了座位，和帮教的同学坐到了一起。各科老师上学期的教学任务都已经完成，余下的时间里进行总复习，老师们会时不时来看一眼，对同学们普遍不理解的问题统一讲解。教室里的秩序主要是刘玉良和程雪负责管理，刚开始的时候大家还遵守秩序，慢慢就有交头接耳，嘻笑怒骂的声音传出，刘玉良时不时就得站起身大声喝斥几句。

　　希海现在和永波一桌，永波的代数和英语不好，又都是主科，希海正想尽办法帮助永波从基础学起，永波闲散惯了有一搭无一搭的应付着希海的默默叨叨。希海的后桌是蔡国强和程雪，蔡国强的父亲是乡农村信用社的管片外勤，负责对外收发贷款，平时里蔡国强的吃穿用度让大家都感新鲜，自己也觉得很有优越感。可在学习上却一蹋糊涂，脑袋里象装的一团浆糊，程雪因两家住的近，父辈又交好，最主要是没人愿意和蔡国强结帮教对子，所以她就只好选择了帮助他。

　　“你能不能别这么看着我，好好看书我给你讲题呢，你再这样我可不管你了。”程雪绷着脸压低了声音对蔡国强说，声音虽然很低但希海却听的一清二楚。此时蔡国强的那张大胖脸枕着自己的右胳膊侧身趴在书桌上，一双小溜溜球似的眼睛瞧着程雪，鼻子里还哼着八六年春节时播出的西游记中那首著名插曲。“语文背诵部分你得起早贪黑自己找时间下功夫背下来，否则也没谁能帮上忙，这几道典型的数学例题我再给你讲解一下，你看本子，让你看本子呢，你看着我脸干啥，我脸上有数学题吗？”程雪气得鼻翼张翕双颊泛红。蔡国强这时才懒洋洋的坐起身子，伸了伸压得发麻的胳膊，说道：“急什么呀，离放学还早着呢，再生气一会该饿了，嘿嘿。”说完挤挤眼眉，瘪瘪嘴一脸坏笑。程雪知道他的根底，也实在不愿再接他的茬，于是自顾自地讲起题来。蔡国强自讨了没趣也就没在闹，似听非听地哼哈着。过了一会儿，又似乎觉得太无聊瞅见桌上一支程雪刚削完溜尖的铅笔，伸手拿到手上摆弄起来。一会儿又觉得索然无味，抬起头恰好看到希海坐直了身子双手掐捏双侧太阳穴左右晃动着脖子。“啊！哎哟！”希海的高呼声灌满了喉腔，腾地一下捂着脖子站了起来。这一声分贝之高整个班级的学生都扬起了头，狐疑的目光全聚焦到了希海身上。身后的蔡国强反倒是吓了一跳，故作镇定地扔了手中的铅笔。希海回转身对着蔡国强说道：“你干啥呀，不学习就知道欺负人哪！”蔡国强反倒理直气壮的站起身说道：“你怎么知道我不学习了？是不是总伸个脖子支棱着耳朵听程雪嗤得我呢？不就是用铅笔扎了一小下，至于这么大惊小怪的吗？开一个玩笑不行嘛。”“那我用铅笔扎你一下试试，看你疼不疼，有你这么欺负人的吗？”希海回怼道。蔡国强马上接茬道：“你敢扎我一下试试，我削死你。”永波在一旁忙起身查看希海脖子，只见一小截铅笔蕊折在皮里肉外，赶紧拿圆规尖把折的那截铅笔蕊给挑了出来。这时候班长刘玉良来到了俩人身边，息事宁人般的说道：“来我看看扎到哪了？脖子吗？哦，没什么大事儿你俩都坐下吧！蔡国强，你以后不许这么瞎胡闹了。你不怕我告诉李老师收拾你啊。”刘玉良大姐和蔡国强妈是乡卫生院同事，平时多有来往，国强妈还特意在大姐面前叮嘱刘玉良在班级多照顾一下国强，虽然大家明知道是句客套话，也只能满口应允。

        希海红着眼圈忿忿地坐下，蔡国强则在坐下后还使劲地踹了几下希海的凳腿。经此一闹同学们较之前安静了许多，看看事件平息又都低下了头各忙各的了。李老师似乎是听到了什么这时走进了教室，来到了刘玉良身旁问到：“我刚刚好象听到有人吵吵呢？怎么了是有人吵架了吗？”刘玉良急忙回答到：“没有啊，我刚才去问王希海几道题，讨论了一会儿。”程雪听到老师问话抬起头望向老师欲言又止，被在一旁的蔡国强恶狠狠的瞪了一眼，随后横掌一挥摆了一个嚣张跋扈的手式。老师用余光扫了他一眼没再说什么，走上讲台对同学们提了些要求，无非是一些大家要互帮互助、搞好团结、努力复习争取在初一年级第一次大考中拿到好成绩云云。说完又扫视了一遍大家，目光停在蔡国强身上片刻然后狠狠瞪了他一眼走出了教室。

　　希海心情很糟糕，大庭广众之下受辱，还不能对老师说，还不得不忍羞藏怒，一时间激愤的红头胀脸。原因也简单，蔡国强入学以来仗着是街里人家境优越一直就恃强凌弱，班级里很多乡下来的学生都受过他的捉弄和辱骂。平日和街里一些小地痞厮混在一起，看到有人高马大的学生他看着不顺眼就纠集三五人在放学路上拦截。这些事情学校教务处当然也是知道的，发现了就通报批评无关痛痒地训斥几句，就算处理了。老师也拿这样的学生没有办法，处理起来也是息事宁人的态度。希海当然怕和这种人纠缠不清影响学习，也怕家里人知道后担心牵挂。（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