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时的年味|杀年猪那些“糗事”!
杀年猪,是农村人过年绕不开的话题,是过年的重头戏。记忆里,杀年猪也出过许多糗事,让人啼笑皆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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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猪也是技术活
“不会偷鸡跟我学,先拿脖子后拿脚。拿着脖子不会叫,拿着脚杆跑不脱!”这是偷鸡贼的经验总结。杀年猪,拿(捉)猪也是要有技巧的,因为稍有不慎就拿滑脱了,把猪拿滑了可是杀年猪的大忌。
记得刚学着拿猪的时候,父亲就告诫说,拿猪一定要全力以赴,不能掉以轻心,否则不光是拿滑了麻烦,还会吃它的亏——你要吃它的肉,它要保自己的命,所以它就要跟你拼命!
动物界的凶猛排行就是,“头猪二熊三老虎”,家猪也是猪,逗恶了,发起兽性来,人真的抵挡不住!
现在想来,那时候的人真够“憨”的,拿猪不采取任何有效措施,就是五六个,或者七八个人,徒手跟猪肉搏,薅的薅尾巴,抓的抓耳朵,全凭的人多势众和一肚子力气。
没有技巧,人多势众有时候也无济于事。有一年,我们家天刚亮就开始杀年猪,不小心,拿滑了,被拿惊了的猪,在村里东突西窜,帮忙拿猪的十几个人穷追不舍,但总是不能一起近其身。最后,把猪撵出了村寨,撵进了长满麦子和蚕豆的地里,横一趟,直一趟,上一趟,下一趟,直到那猪精疲力尽,瘫趴在麦子地里,大家才趁势把它按住。
等把猪按住,大家也没了一点力气,怎么把一个大活猪抬回去呢?没办法,只好把接血旺的盆拿到麦子地里,把猪拖到一处就近的地埂上给解决了。
然后,大家坐在地里歇够了气,才把猪捆绑了抬回家,等打理清楚,都下午两点了,原本准备中午吃杀猪饭的,只能改到下午了。
后来,拿猪的方法慢慢改进了。先是用绳子结成活套,套住猪的前胛或者后腿,然后再七手八脚把猪掀翻按下。现在更科学,杀猪匠专门用钢筋打制了一个钩,直接钩住猪的天颚或者下颚,直接把它顺从地拉到屠宰桌旁,过去十几个人使出吃奶的力气才能完成的事,现在一个人轻松搞定。难怪小平同志说,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杀猪也离不开科学!
杀年猪“没日子”
杀年猪还有一个讲究,要认场份,选日子。就是要把家人的属相和杀猪那一天的甲子错开,以免相冲相刑。过去赶场是按十二地支轮转,所以我们当地把每一天的甲子俗称“场份”。首先确定,猪场的日子不能杀猪。然后从家里最长者开始,依次对照排除,找出没有家庭成员属相相冲的日子,才能杀猪。
我们家吃饭人口最多的时候是十二个,爷爷和二姐属巳蛇,爸爸妈妈同庚,属子鼠,其余八人各人一个属相,各占了一个场份,只没有属马和属猪的。根据规矩,猪场不能杀猪,又要排除家庭成员属相所占的场份,我们家就只有马场这一天可以杀年猪。
由于我们家劳动力多,粮食丰足,每年都想让猪多长几斤肉,一般都要喂到腊月二十几才杀。以往排场份的事没说破,只让开猪场和爷爷、父母所属的蛇场和鼠场,杀猪的日子多的是。
这一年,大哥刚把大嫂娶进门,成家立业了,父母说,杀猪的时候也要排他们属相的场份。我从小就喜欢“挖根”,就缠着父亲问为什么要排场份杀猪,父亲文化不高,只是说,这是老辈人留下的规矩,不避不开不好!我又问为什么不排小人的属相场份,父亲说能避开更好。于是我们兄弟姐妹就展开了排除属相场份的讨论,因大嫂又占了一个猴场,我们家十二个人占了十个场份,就只有马场可以杀年猪。
那时已经是腊月十几,一推算,马场是腊月二十七,于是就定在腊月二十七杀年猪。我们就开始请帮忙的人,首先请的当然是杀猪匠,村里可请的杀猪匠总共就三个人,有两个已经答应了别家,去请剩下那个,才进门对方就说,二十七是马场,自己属马不杀猪。这可怎么办呢,等下一轮马场已到年后了,我们家杀年猪“没有”了日子!
后来只能接受杀猪匠的建议,在二十八这天杀,这天是家里最小的成员弟弟属相的场份——羊场,总怕这天杀猪对自己会有影响,害得弟弟赌气哭了一天,拿猪腰子才诓乖。后来,大哥们分家了,我们家杀年猪的日子才“充溢宽泛”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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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让猪“疼”死
我们经常会说,“煮熟的鸭子飞了”,“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咱们倒是既吃过猪肉,又见过猪“跑”的!
杀年猪,讲究的东西颇多,并非“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那么简单,连猪的死法就很讲究,血旺流得顺畅,猪死得快,说明来年主人家十分顺畅,也说明杀猪匠“杀心重”,适合干屠宰这一行。如果血旺忍堵,猪喊叫了半天不死,主人家心里就会打个咯噔,也说明杀猪匠“杀心不重”,不适合干这一行。
其实,杀猪不过就是个技术活,讲求快、准、狠,把刀子杀进“仓”(胸腔)就完事,但一些杀猪匠偏做不到,经常会杀“夹”(偏)了。杀夹了的猪,死得很慢。曾经多次见过,按猪的人见猪不叫不喘了,以为死了,便松了手,开始舀涨水来烫,滚烫的涨水一泼下去,“死”了的猪,滚下案桌就跑,已站在旁边喝开水歇气的帮忙人员,又慌忙火急把它按上桌子,杀猪匠又来“回刀”,有的猪回了几次刀还不死,只回得杀猪匠手软心发毛……凡遇上这种技术的杀猪匠,主人家也不愉快,帮忙的人就会七嘴八舌奚落他,劝他尽快改行,因为他杀的猪,不是杀死的,而是“疼”死的,真正是血干命尽,很残忍!
经历多了,大家有了经验,判断猪是否死去,不再只看动不动和喘不喘气,而是看它小蹄壳是否奓开,奓开了小蹄壳的猪便已死定。这些年再没见过“猪跑”的事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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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猪“陪葬”
那些年月条件不允许,技术落后,杀年猪,没有现在这些专用的铁炉子和鼓风机,而是挖地灶,叫做“地锅洞”,就是在自己家门前空旷的平地上,挖一个撮箕形的土坑,下面烧火,上面放口大锅涨水,柴从“撮箕口”喂进去。由于地气潮湿,起初的火势就不旺,每见火势萎下去,就得鼓起腮帮吹,吹得嘴皮发麻,两眼昏花,鼻涕一把,眼泪一把是常事,对“擀面杖吹火,一窍不通”加深理解,就是通过杀年猪吹火领悟的。
平地里烧一大锅滚水,危险不言而喻。
有一年,邻居家杀年猪,打开猪圈门拿大猪的时候,刚买来准备喂了明年杀的小猪先跑了出来,看到那么多人扑向大猪,小猪吓得惊慌失措,四处乱窜,慌乱中,径直跑进了滚烫的大锅里,来不及挣扎便先归了西,等大家丢了大猪,把它捞出来的时候,已几乎煮熟,脱毛时已能连肉拔起……小猪给大猪“殉葬”,那一年,邻居家隔应了一年到头!
更有甚者,邻村一家杀年猪的时候,忙乱中,一个人给猪挤了掉进滚烫的锅里,下半身重度烫伤,新年将近,却发生了乐极生悲的惨剧!
儿时见过的,杀年猪出的糗事多了去了,倒是人们常说的,“杀猪杀屁眼,各有各的杀法”,这种高人奇事,还没有亲眼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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