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岁月（九十六）
第十一章 单干 （九）
第二天陈清水就委派小赵、小王两人把牛犊送到泉洼村老家里。
此时正是仲春季节，老百姓开始着手育苗。陈清水想到了这一层，他打算去田间地头走走看看看，了解一下水稻育秧情况。这两天镇里公务也并不繁忙，陈清水觉得趁此机会儿去农田里走走看看很有必要。想到这里，他迈步走出滨湖镇大院，直奔村外农田。
此刻田野里一片繁忙。由于连日来老天没有落雨，秧板田开始干涸，许多农户正从壕沟里向地里泼水，也有一些人小心翼翼地在秧板田里揪除秧苗里的杂草。总之地里看不到一个闲人。陈清水走了几块地，他发现了一个问题，尽管老百姓对稻田很是用心管理，可秧苗并不旺盛，干巴巴的很不鲜亮。他走到一位年岁大点的老农跟前问：“大爷，我发现每块地的稻苗都发黄很不旺盛，你知道怎么回事吗？毛病出在哪里？”
老头说：“毛病在哪里？就是普遍缺少肥力，粪肥不足，地块不壮那秧苗能不发黄？秧苗最需要大肥，可眼下没有，能旺盛吗吗？”
“那你老人家也想过用什么办法解决缺肥问题吗？”陈清水问。
“没想过，哪有什么好办法？目前能做的除非就是多积一些土杂肥，就是挖沟泥或湖泥掺杂一些水草及农家人粪尿混合沤制，经过一夏天发酵，就是不错的肥料。不过就是太麻烦，很费力，以前有人这样做过，后来因为费事也就没人再干了。”
“你觉得很奏效吗？”陈清水问。
“很奏效，就是太费工，不轻松。”老头说。
“只要奏效不轻松也要干。我觉得这个办法行，累也得干。目前吃饱饭是第一要务，无论用什么办法，无论出多大力，只要能让土地多打粮食我们就要做。以前挨饿怨没地，现在有地了却打不出粮食，种地就得多想办法如何能让土地提高产量，多打粮食，出力怕什么？我马上通知各村负责人行动起来，积极动员老百姓各家各户努力积肥，争取明年粮食能打个翻身仗。”
陈清水说到这里老农用异样的目光看了看他，然后问：“年轻人，你是干嘛的？我听你说话的口气像个当官的？是吗？”
陈清水说：“哪是什么当官的？为老百姓操心的。不瞒你老说，我叫陈清水，是滨湖镇镇长，我今天下地就是想看看老百姓种地情况的。”
老人一听兴奋地说：“你就是陈镇长呀？我早有耳闻，就是没见过面。你的大名如雷贯耳，街坊邻居都夸你。说你别看年轻，做事却不马虎，沉着老练，一心想着老百姓，对老百姓的大事小情时刻挂在心上。你是一位难得的好领导。”
“惭愧惭愧，大爷过奖了。为老百姓操心就是我分内的事，做个地方官必须想着老百姓，该管的事一定要管，事情不论大小。”
“好好，陈镇长，当官的都像你这样老百姓不愁过不上好日子。我刚才说的积肥的办法确实是个好办法，你可以号召全镇百姓都这么干。我们这里是洼地，水草旱草都不缺，水沟里淤泥也不缺，只要愿意干，不怕出力地里缺不了肥，庄稼也会长势好。”
陈清水说：“老人家，老百姓不怕出力，就怕没有种地的好办法，只要有人能想出好主意，能让土地多打粮食，再苦再累老百姓都会干的。你老想出的办法好，我回去就召集各村负责人召开会议大力推广你的沤制土杂肥的好办法。”
陈清水说完告别老人，他很快通知各村负责人来镇上参加会议。在会上他要求各村领导回去后积极动员老百姓大力沤制土杂肥，为土地增加肥力，力争明年庄稼取得好收成。
陈清水也把这个办法介绍到自己家乡，也让家乡的父老乡亲照着做。家乡积肥有着得天独厚的条件，壕沟到处都是，里面淤泥满满的，水草更不缺，地面上也是杂草丛生，沤制土杂肥是不犯难的。
这个活最适合男劳力干，可陈清水家没有男劳力，积肥成了问题。再说了，这种活劳动强度太高，不能让母亲和妻子去干。妻子目前已经有了身孕，重体力活坚决不能干。可陈清水为了让自家起带头作用，让老百姓相信这个办法有用，他只好向组织请了两天假，自己动手积肥，他找来了两个近门兄弟帮忙，然后在东坡地头上沤制了两滩土杂肥。
夏天很快过去，秋天紧随而来。土杂肥经过一个夏天的沤制已基本发酵成功，人们便忙着开劈晾晒。几天后等到沤肥干爽了便开始用推车或布兜一趟一趟运送到地边上，等到秋收完成后便把它们撒到地里。
农民有干不完的活，各家各户把土杂肥运到地头没多久秋收又拉开了序幕。人们为了抢收抢种没黑没白地忙地里忙家里，饭都顾不上吃。家中有劳动力的还好，忙得过来。没有劳动力的户可就苦了许多，各样农活都跟不上进度，人还累得不轻。陈清水家就是典型的代表。尽管他家喂养了一头小牛，可以帮着拉拉车什么的，可小牛还要吃草，人抽空还得去给小牛割草，还要铡草，照样忙活。就这样十几天下来董晓丽的身体严重透支，一天夜里她发起了高烧，不停地说胡话。这可吓坏了李昌云。她很快起床来到儿媳房间，把董晓丽扶起来喂了两碗白开水，然后用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很烫呀。李昌云也顾不得许多了，半夜里跑到村医家里敲开了他家大门。村医听到了李昌云的声音也赶紧穿衣出来开门，他向李昌云问明情况后很快背起药箱跟随李昌云来到家里。
村医是一位五十多岁的老人，他给董晓丽测了一下体温，然后又号了一会儿脉说：“没大碍，孩子应该是太过劳累，营养又跟不上，再加这段时间农忙，吃不香，睡不稳，身体吃不消。注意，从此以后不要再让她干重活了，这还不说，不光不干，还要好好调养。你应该知道呀，孩子身上有喜了，必须好好保养，儿戏不得！”
李昌云听到这里吃惊地瞪大了眼，她打了一个寒颤，着实吓了一跳。她心想，儿媳怀孕了自己居然不知，太粗心大意了。还有，这孩子也与别人两样，怀孕竟然没有异常反应，每天还是正常下地抢着干重活，不让自己肯定会发现异常。晓丽真是个能吃苦的孩子，我这当婆婆的也真不合格，万一孩子出现个三长两短那怎么向儿子交代呀？还好，没出大事！
董晓丽听到村医的话睁开了眼，她说：“不怨我妈，这事我没有告诉她。因为我没有什么不适的反应，也没感觉哪里不舒服，再加眼下正是大忙季节正是需要人手的时候，所以自己能干就尽量干。”
村医说：“再忙也不行，身子要紧，孩子要紧。说来也是，像你这样身体素质如此好的人真不多，几乎可以说绝无仅有，怀孕竟然没有反应？以后不能再拼命了，今天得病就是危险信号，不能再拼老本了。好了，我给你开几服药你先喝着，如果效果好就接着喝，不见功再换，直到身子骨完全恢复好再停药。记住，以后每天多喝一些水，不要等着口渴了再喝。”
村医说完开了几服中药，然后催促李昌云说：“走吧，快跟我去抓药，回来就熬上。你今晚也别睡觉了，守孩子一夜，有事马上去叫我。”
李昌云说：“多谢大叔费心，好吧，咱们取药去。”
说完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家门。（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