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 至暗时刻

人生啊，总是会有很多的无奈。

总是有很多很多的意外。

司南枫永远永远都不想回忆起那段时光。

那天。

雨。

原本是坐在电脑前敲着一些无聊至极的文字，突然就接到了一通电话，让这原本就该选择平静的雨天变得不再平静。

白色。

当大片的白色出现在司南枫面前的时候，她第一次那么对这种颜色讨厌至极到作呕。

司南飞、司南易，这次真的彻彻底底的走了。

他们走出了时间，走出了生命，走出了和司南枫同一个时空。

到了一个她根本没有办法碰触到的地方。

生离。

原来是这么痛的吗？

看着母亲一次次哭晕，一次次醒来再晕倒到不能自已；

看着父亲偷偷背着身子躲在走廊尽头抹眼泪。

司南枫可真的希望此刻死掉的是自己该多好。

那天是她人生中最痛的时刻。

同样的也是程一墨人生中的至暗时刻。

他最爱的人，最好的兄弟在这天都走了。

而就在出事的前几分钟里，他们才通过电话，还约定着要一起过生日，要一起吃蛋糕，一起许愿来着，怎么就突然遇到了山体滑坡，怎么就突然的人都没了。

程一墨呜咽着将这些悲痛一股脑的和司南枫诉说着，却换来了司南枫一个响亮的巴掌。

“程一墨啊，你可真该死啊！”

司南枫冷漠的眼神仿佛冰窖一样令程一墨颤栗。

你怎么不去死呢？该死的是你才对啊！

司南枫想象不出眼前的人到底是有个怎么样自私的内核，才能在她的面前说着那些话。

“程一墨，你凭什么！真的你凭什么呀！她是我的姐姐，他是我的弟弟，你有什么权力让他们去陪你过生日，你凭什么！”

那一刻司南枫真的好恨啊，从来没有那么恨过一个人，也从来没有觉得那么的孤立无援。

自那天以后，程一墨停摆了所有的工作。

外界只是觉得因为司南飞生前是他的专属经纪人所以他悲伤停工是重情重义，也是对死者的尊重，一边在刷着哥哥保重，一边也为程一墨保持了热度。

司南飞直到死，直到咽气，都还能成为程一墨的流量，这个经纪人当的当真的是“有价值”。

自那天以后，司南枫好像一夜就变了，变得不会情绪波动，变得——沉稳了。

她和父亲忙里忙外处理着姐姐司南飞以及弟弟司南易身后的事情，照顾着病倒的司母。

从此以后，这个家真的就只有她一个孩子了。

程一墨再次见到司南枫是在司南飞出殡那天。

平日里常常是多巴胺色全身的她那天一身黑色，只有鬓发上那一只白色小花显得特别醒目。

即便对程一墨的到来司南枫心里有千百万个不愿意，但她依旧保持着风度与应有的涵养。

直到最后一刻——

“南枫，如果你需要什么你就和我说，我会——”趁着大伙都在慰问家属，程一墨走到司南枫面前低语道。

“程一墨！愿我们此生都不再见了！”

那天，司南枫说完这句话以后，司家便从程一墨的身边彻彻底底的消失了。

就好像不曾出现过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