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见

2017-12-22  本文已影响0人  豆子蹦哒蹦哒

初次见你,是在医院的产房里。

我躺在医院的产房里,医生、护士、麻碎师,一大堆人围着我。我的身体前面挂了一块蓝色的布,肚子以下的位置我都看不到。

我很期待与你相见,同时我也很害怕。我曾看过剖腹产的视频,医生用刀把肚子划开,一层一层的将肌肉撕开,直到看到子宫,再把子宫划开……

麻碎师开始打麻碎药了,我问,可不可以让我睡着?不行,那样对孩子不好。好吧,医生在我的脊椎上打了一针。过了一会儿,医生拿刀轻轻的在我肚子上碰了一下。“有感觉吗?”“有。”又过了一会,医生又问:“有感觉吗。”“有。”

当医生再次问我有感觉没有的时候,我已经感觉不到她在我的肚子上做了什么。

“没有。”我确定我不会疼了。我也就不害怕了。生你的过程没有疼,这是我感觉最遗憾的。也许有疼痛,也能更深刻的理解“母亲”这个词的含义吧。

然后,过了一会儿,可能是医生在撕扯我的肚子,但我什么都感觉不到。突然,有只手从我的肚子上面往下推,上面的肚子开始一点点的变空,下面的肚子开始涨了,越涨越大,突然,一下子,空了。我问医生,孩子出来了吗。“还没有,是水。”“哦。”

又过了几分钟,我听到了一声啼哭,接着就是一连串的啼哭。我先听见了你的声音,这声音中有一些离开自己最熟悉的宫殿的不舍,也有面对陌生环境的恐惧。

我却兴奋的流下泪来。那一刻,我知道,一个和我生命最紧密连接的人,她出现在我的生命中。在我29年生命中,我从未曾有过这样的感受。

“是个小公主,你看看。”然后医生就把你提到我在眼前。这是我第一次真正的看见你。我看见了你的腿和屁股,我们就以这种滑稽的方式见面了。

我注意观察了你的腿,细细长长的。记得我曾和你爸爸讨论过,如果你长的脸像妈妈,身材像爸爸就好了。至于智商,集爸爸妈妈的优点于你就好。所以看见你细细长长的腿,我特别的高兴。后来,医生就把你抱出去了。

我安心了。

我的意识又开始模糊了。我看见了一个画面,黄沙飞舞的三月,风漫天吹,我的妈妈拉着我的手,在路上走着。我当时脸红红的,穿一个棉袄,穿一条背带裤,头发卷卷曲曲的。冷冷的裹挟着黄沙吹在我的脸上,像刀子割一般。妈妈紧紧的拉着我的手。我的父亲在对岸喊着:“豆子,你给我回来。”我又冷又怕,浑身发抖。妈妈说:“你爸不让我带着你走,要不你回去?”我就更加害怕了。我害怕独自一个人面对暴燥的父亲。

我忘了最后,是妈妈把我带走了,还是我自己留下了,记忆没给我答案。那幅画面也没给我答案。只是,它就在我人生最重要的时刻,出现了。在我意识模糊的时候,它却无比的清晰。

醒来以后,我已经在病房里。你也已经在病房里了。

那日阳光甚好,你睡在医院透明的婴儿车里,穿着我给你买的纯白色的衣服,身体蜷成一个团,睡的那么的安详,甚至感受不到你的呼吸。阳光洒在你的身上,你身上的小绒毛在闪闪的泛着一丝金色的微光。那时候,我真觉得你是一个天使,是上帝派来给我的礼物。

我就这样遇见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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