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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文星之死|我也曾怀疑自己陷入了他们布下的温情陷阱

2017-08-30  本文已影响32人  翊宸星河Aaron

文 | 翊宸星河Aaron

步步陷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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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昌步入苦夏,炎热让人在深夜里总难以入睡,所以常常去阳台看夜空的星星,以解乏热 ,大三暑假来临,同学各自都回了家或者打暑假工,我选择了去事先联系好了的中学同学光那里,说可以给我介绍一份工作,当时QQ联系不上,只是电话通话,还经常打不通,我以为是信号不好,后来才知道他们里面都是用的最老款的诺基亚手机,而且管控严格。

19号,陪同大学同学去红谷滩的汽车4S点做销售,回来的路上便买了一张南昌——徐州的火车票。

20号晚上,坐上了去往江苏徐州的列车,踏上了一段如今回忆起来心里都是五味杂陈的旅程。在火车上光打来电话,说临时有任务去了安徽宿州,于是我提前在宿州下了火车。

凌晨4点多到达了宿州站,出了站口外面一片漆黑,灯光极少,安静的可怕。迎面走来一位大妈,问我要不要住宿,我想朋友来接我也要到了第二天早上,干脆住旅馆,挺便宜的50块钱。

一觉醒来已经是21号的早上8点,出去吃了早餐就回了旅馆,11点的时候光打来电话,说到了,到地方见到了他和另外一个男孩子六六,光主动过来帮我提行李,六六说先找个地方坐,顺便吃个饭。吃完饭又说找个宾馆休息一下午,晚上再去公司,他们还佯装讨论哪里哪里的特色小吃好吃,然后打三轮找了最近的火锅店,我想这一趟太麻烦他们了就主动付了款,出来就打的去往所谓的公司。

在车上六六给司机说不清楚是哪个地方,我觉得这人也太神经大条了,自己工作的地方都不记得。

光说要玩我的手机就给了他。

到了地方下车,竟然来到了农村,出于对他的信任,我没有任何怀疑。光只顾帮我扛行李,六六急匆匆的拉着我在前面走,我还顾忌光一个人扛着行李太重,要帮他,顺便拿回手机,六六说”不用管他,手机等下就给你“。

说着来到了一间房子,门是上下拉的那种,进去后灯也不开,摸黑上了三楼。六六与另外一人打了招呼,就把我往三楼其中一间房里推,我发现光人不在了,还没搞清状况,门开了。一排排躺在地上的全是人,六六拉着我在最里面让我躺下睡觉,还说:相信你朋友的话就躺下睡觉,不要问太多。

我要晕死了,竟然被最信任的朋友给骗了。

睡觉,就是在地上铺的泡沫板,怎么睡得着!一夜之间,我想了很多东西,但都不确定,恍恍惚惚挨到了天亮。

其他人都起床了。六六说我们再睡一会,我没有睡只是看着他们的一举一动。他们都像被训练过一样,迅速洗漱完毕就下楼了,等人走完我们才起来,六六找来另外一个男孩子M,让M带着我,帮我挤牙膏,说“以后你什么事都不用做,像挤牙膏洗脚什么的我帮你”。我开始还挺过意不去,自己能干的事干嘛要别人帮(后来才知道这是他们对待新人的“礼数”)。洗漱后,M带我下了一楼,不停地与我说话,可我一句话都不想回应,总的意思是让我在这待上几天,考察这个行业,清楚朋友在做什么,这是一个新兴行业,关乎国家命脉和抵御外侵的行业。

我不吭声,心里明白这到底是怎样一回事,竟然拿我当三岁小孩子糊弄。

我问光在哪里,M说在做饭,为我接风洗尘,谁知就是大碗白米饭和没有滋味的土豆条。六六怕我吃不惯,买了辣条,这是打感情牌么?以后多得是。对于吃饭,我一点胃口都没有,本来就不太喜欢吃大米,剩了好多,光见我没吃就拿过去自己吃了。我还想拿回手机,他们只说帮我保管,怕被别人偷走了,其实就是怕我对外联系。


开始“生活”

——

随后他们把我带到了昨晚睡觉的地方待了一会,后又带我到一楼,此刻,已经聚集了很多人,还有穿西装打领带的,搞得像模像样的。六六把我往小屋里领,我惊呆了,本来就不大的小屋挤满了人,坐着的、站着的,他们边说边像对待贵宾一样的让我坐在第一排(第一排都新来的),还逼迫着让新人做自我介绍、唱歌。

热闹完后,走进来一个穿西装打领带的人开始讲授所谓的产品。他在上面讲的可溜了,都听不清讲的什么内容,下面的人却都默契的齐声回应,似乎是排练好的,以声势镇压新人,不过讲的什么我没大注意听,坐的时间久,屁股好痛,又不让站起来,后面还有人时不时的掐你,捏肩,只好强忍着坚持到了最后。中午吃饭还是一样的大米饭、土豆,照旧没有吃多少,光说多吃点,晚上没有饭吃。下午还是听课,晚上就席地而坐,不允许站起来,每一个人都与你讲个不停,天旋地转。我只是听,没有表情,没有回应,他们也并没有因为我的淡漠而停止他们那张说个不休的嘴巴,一讲就是好几个小时,晚上11点才能睡觉,甚至更晚。

第二天.完全是第一天的复制,被M“伺候”的感觉让我难以忍受,又不得不接受,到了第四天,六六说 这里不是“我们的家”,到晚上就带我到了另一个地方,他们都待我如上客一样,恭敬有礼,什么都不让我做,可恶的是要听他们一个接一个的讲话,耳朵都要出茧子了,似乎他们这辈子都是哑巴托生的,实际上只能说“领导”训导的好......

其中有一个年纪大概四五十的大姐特别惹眼,其他的都只不过十八九的毛孩子,大姐和我讲了好多,她抛弃了丈夫和孩子来到这里,也是“骑着马挑着扁担”(骗)来到这里的,一开始和我一样,后来想通了,她要在这里赚个数百万回去给孩子更好的生活。

他们都是一样的人,被虚假的财富魔怔了心结,难以自拔。我只是告诉了她一句:即便你拥有再多的财富也难以弥补孩子这几年缺少的母爱,她不会原谅你的。

到了晚上,破天荒的有饭吃了,M告诉我今晚“领导”回来,他们对领导毕恭毕敬,争着给领导拿衣服,擦皮鞋,和领导问好握手要鞠躬90度,甚至更低,嘴里还是成套的词儿,在饭桌上搞得和公司开大会一样的阵势,坐成两排。领导不先动筷子,谁也不敢动,下命令时放狠话,威胁新人,我也只是听听而已,一个耳朵进,一个耳朵出,反正暂时走不出去了,只能来之安之(这些天,没有机会逃脱)。

晚上开始补课,说我们学的太慢,开后门多学习一些,侧重的东西不过是要帮我们洗脑,然后交2900块钱上线,一直到11点才让睡觉,可能是太困,我那几天只要一躺下就能立刻入睡。

就这样6点起床——8点去听课——12点回来吃饭——2点去别的寝室听领导说道——5点回来,听课、聊天、打纸牌升级游戏,期间不断有新人被骗进来,惊恐无措的场面见多了也不足为奇了。上课可以尽情的唱歌,也算调整心态了,反正不知道时间几何、外世情态。

一直有人(包括六六和M)督促我交钱上线,然后就可以和上线老板光一起赚钱成功出局,赚个几百上千万,荣归故里。

我才不要这么轻易的就被骗去2900块,而且我看穿了 当上老板以后就要过给他们做饭、洗衣服、打扫卫生的悲惨日子了。况且我没有2900,找各种理由称借不到钱。

六六在我面前总是很委屈的说“怪我没用,没有能耐开导好你“。

哼——苦肉计,少来!


迷失自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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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第十天,苦肉计、恐吓兼施后见我没有上线的念头,当晚就把我转移到了第三个新的寝室,送我的人还说“树挪会死,人挪能活,希望我想明白”。

新寝室都是新面孔,不乏新人,新人之间不允许说话,晚上好几个领导带着瓜果来庆贺,恭维一番后就走了,叮嘱我们好好照顾领导,不知道是真诚还是假惺惺的,晚上躺在硬硬的泡沫板上,我没有嫌弃不舒服,什么都没想,很快睡着了。

新寝室领导没有安排我去听课、串寝,一直把我关在寝室,被人守着,吃喝拉撒全在屋里搞定(屋里没有厕所,只有一个桶),与世隔绝了四五天,没有机会逃走,人进人出都随手将们锁上了。领导找我谈话威逼上线无果 ,终以和缓语气让我继续观察几天为由而结束,还骗走了我仅剩的200多块钱。我的手机、银行卡、身份证、行李都在他们手里,失落感倍增,真是要完蛋了!

七月,被骗的第14个晚上,有两个人员来寝室和领导见过面就急忙把我转到了第四个寝室,有一个女孩子被转移到了这里,我们被互换了。第四个寝室领导是个女的,家里收拾的很整齐,屋里有铺地的棉被,还有吊扇,在夏天,在那样的情况,一个吊扇算是天大的恩赐了,睡觉舒服的多了,带我的盈还笑笑的问我“怎么样,比那个寝室好多了吧,我们还有吊扇,可算是所有寝室里最好的一个了"。我不做声,只是笑了笑。这个寝室女孩子比较多,还多才多艺,有一个挺会唱歌,男孩子也会跳一些奇葩的惹人发笑的”舞蹈“。

第二天早饭,见到了领导,是个长得满正的女孩子,20岁的样子不过说话的语气特别强硬,其他人对她蛮尊重,她嘱咐新人好好学,也可以做到她的那个位子,赚大把大把的钞票。

我明白在这里,逼你交钱上线,不外乎三种手段:

打感情牌,拿亲情、友情”感化“新人;

威胁强迫,卖掉你值钱的东西(我的笔记本就被他们偷偷的给卖了,竟为了凑钱只卖了200块钱,当时我都快被气炸了);

打财富牌,激发心底的欲望,从而让人迷失,死心塌地的追随他们,继续诱惑身边的亲朋好友,不择手段达成目的。

吃过早饭盈和一个女孩子带我去上早课,唱歌、听课、分享听后感。对于这些程序,我早已习惯,变得顺手顺嘴,我都感觉自己变得麻木不仁、无欲无求了。午饭也比前两个寝室好一些,然后就坐在吊扇下面聊天、打升级(一进来就学,一直没学会,还被骂不好好学),还有变态的”五人双扣“,女孩子一点也不矜持。我的头发还被他们剪得一塌糊涂(拿着剪刀胡乱剪,恨死了)。

在这里,听课听麻木了,唱歌的水平倒是感觉提高了许多,没有了太多的想法,我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陷入了他们在情感上布设的温情陷阱,还骗了家里2000块钱,加上卖电脑的钱,离上线的钱还差大概500,我有留余地给自己思考,一直游离在上与不上线的边缘。

期间来了一个新人,十八九的样子,显得特别慌张和茫然,我安慰他放松,会有办法出去的,别害怕(不知道后来他有没有逃出来,我后悔没有带他一起出来)。


逃出生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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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号早上忽然接到命令要全寝外出,盈告诉我”狗子“(警察)来扒了。一群人三三两两结伴在宿州市区内像孤魂野鬼般游荡。要知道,在宿州,看见几个年轻的结伴游荡多半是做这个的,到了凌晨才让偷偷返回别的寝室睡觉。11号早上天还没亮又要出去游荡,10号晚上我想了许久,是时候逃出去了,不然以后就没有这么好的时机了。

11号中午盈和另外一个男孩子把我带到了一家大型商场休息,我就躺在躺椅上佯装睡觉。可能因为太累,又或许对我这些天的表现而放松了警惕,他们趴在躺椅上睡着了,我趁机迅速跑到电梯门口,按下”1“键,门立刻开了,出了商场跑进了闹市区,走进了民政局,一个办公的女孩子帮我联系了家里,报了平安,随后拨打了110,坐上警车来到西关派出所,遇见了同样遭遇逃出来的两个男孩,警察带我们去拿行李(似乎当地警察只帮助那些自己逃出来的)。

来到最后一个寝室,迎面盈跑了过来把身份证、手机、银行卡还给了我就跑走了,但寝室门却是锁得紧紧的,警察没有办法打开,行李无法取出来,只能就罢了。

晚上,我们去了宾馆,终于可以好好地洗个澡了,洗掉满身的汗味,把身上的衣服也洗了洗,第二天就能穿。

次日,我们来到西关派出所,警察却以公务为由不再帮我们,让我们自己去拿行李,我再想我们脑子瓦塌了吧,自己前往那个魔窟,怎么可能。

但想想他们的不作为,才让这座小城市如此疯狂吧,如果真想铲除干净,这里早就安静了。我们只好自认倒霉,回了宾馆,到火车站买了回家的火车票。

这一遭走的很狼狈,丢了行李、学生证、笔记本电脑、驾驶证、衣服,损失的财物不算什么,重要的是一颗心破碎了。坐在候车大厅,我给光打电话,打了好多遍才打通,问他要不要出来,我并不怪他,但他却“义正言辞”的表明决心,赚不来几百万绝不回家。

我彻底放弃了,放任他去实现他的百万财富梦。让他父母来跟他沟通吧。还好,后来,过了大半年的时间,听说他出来了。 只不过,我们再也没有联系。


五年之光 余波荡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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