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8 光

“我的天空里没有太阳，总是黑夜，但并不暗，因为有东西代替了太阳。虽然没有太阳那么明亮，但对我来说已经足够。凭借着这份光，我便能把黑夜当成白天。你明白吗？我从来就没有太阳，所以不怕失去。”

第一次读《白夜行》，最震撼的莫过于这句。女主雪穗，我见她美丽见她冷漠见她戴上面具翻云覆雨手策划一切，如同编制成绚烂光景的黑洞，而这一段话，大概是她对他人的口白里，最直映内心的一句。当时认为这份能让她把黑夜当成白天的光的是亮司对她的爱情，惊叹于爱之力量，竟能让腐朽里生开出鲜花，哪怕是有毒的带刺的也盛然绽放在她早在童年做童妓时已贫瘠不堪的心灵。

再读时，却不这么认为了。

首先，在逻辑上，不可否认最后亮司的崩溃和死亡是在雪穗的预料和计划之中。如果亮司真的是她所凭借的能代替太阳的光，那可谓是她亲手抹去了她的光，从此她不能再把黑夜当成白天，是永无止境的黑暗。

其次，这段话出现的上下文：

夏美听不懂老板在说什么，只好点头。

“我呢，”雪穗继续说，“从来就没有生活在太阳底下。”

“怎么会！”夏美笑了，“社长总是如日中天呢。”

雪穗摇头。她的眼神是那么真挚，夏美的笑容也不由得消失了。

“我的天空里没有太阳，总是黑夜，但并不暗，因为有东西代替了太阳。虽然没有太阳那么明亮，但对我来说已经足够。凭借着这份光，我便能把黑夜当成白天。你明白吗？我从来就没有太阳，所以不怕失去。”

    “代替太阳的是什么呢？”

“你说呢？也许夏美以后会有明白的一天。”说着，雪穗朝着前方调整坐姿，“好了，我们走吧。”

她和亮司的经历是特殊的际遇所造成。文中与她对话的夏美未必会有这样一个亮司。所以第二次阅读《白夜行》，我偏向于是一种雪穗内心的力量，扎根于同年的不幸，生长的样子是对世界的恨意与种种为了达成目的伤害无辜人的手段，开出的花朵是她如今光芒万丈的成就。生活待她以不幸，夺走了她的太阳，她便一步一步践踏生活，所凭借的是心中执念——那便是可以代替她的太阳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