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我要哭，我要笑，我要闹，我要开心到跳起来，我要难过到把眼泪都流干。不知道，我有没有机会体验这种极致的情绪。

之前我一直以为从一个阶段到另一个阶段会有明显的分界线，比如从学生到工作党，两者之间必然泾渭分明，很有仪式感地从一种身份转变到另一种身份。

但事实是这种过渡会更加趋向于一个平稳的过程，并没有强烈的断层现象；你也不会有抓心挠肝的煎熬，一切更像是自然而然的转变。

牛奶并不是过了保质期的那一天才开始变质，这也是为什么离保质期还有两三个月，超市就有买一赠一的活动，这些都是应对转变的手段和措施。

就像我在学生时代尽量想多点实习经验，这些都在为身份转变做铺垫和准备。

然而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开始更像一个“大人”，琐碎的生活吞噬掉了我的情绪，即使很难过，但是眼泪不会决堤，至少不会在别人面前。

具体表现为，对情绪的感知能力下降。随着长大，当我把小事分享给别人时：天上的云好看，今晚的星空格外闪耀，这棵树长得很奇怪，周围的人只会是笑笑，很少给予我言语上的反馈。

我知道，她们并不是故意的，也并非不屑，只是她们不知道如何表达。单调的生活、千篇一律的日子让人们陷入了麻木，无感让她们无法作答。

慢慢的，当我很想分享的时候，我也会努力克制住自己的情绪，因为不是一阵沉默就是简单的“是啊”。久而久之，我也看不出云朵的变化，我也不再习惯抬头看夜空。

对各种感受的阈值越来越高，泪点高了，笑点高了，感动点高了，赞美点高了。好像是经历的事情越多，一点小事很难引起情绪波澜。

之前的自己，对情绪的感受一下子就体现在脸上，老师简单的几句话，从脸可以一直红到耳根，简直不要太丢人。

我妈也会说我，不要这么一惊一乍的。

但是我总是学不会冷静地面对这些喜怒哀乐。能平静地面对这些风浪是我一直在摸索的课题。

不表现出焦灼，不表现出喜悦，不表现出难过。尽管心里排山倒海。

02.

寒假兼职发生了一件本该让我哭一万次的事情，从小到大就没有这么委屈过。

学校里不允许住宿，培训机构统一给我们这些兼职老师租了房子，房间有限，只能两个老师合住一间，这是我事前没有预料到的。

为了不和陌生人同住，我果断选择了一间没有空调的房间，我想，相对于挨冻，我更加受不了和陌生人共处一室的煎熬。

但是，第一晚，我就被冻到彻夜未眠，虽然有一个小太阳，但是那刺眼的红光并未散发出应有的温暖，出于安全考虑也不敢离床太近。我就这么靠着床头，等天亮。

当天兼职的时候，隔壁房间的也没有空调的兼职老师吐槽：冻到彻夜未眠。

我说，那要不跟负责的老师反映一下，她表示默许。负责人首先对我表示了道歉，然后就用略微质问的语气问我：之前xxx老师不是邀请你住在有空调的那一间吗？

我很冷静地回了句：我当时没有预料到会这么冷。

因为老师还没有到齐，有一间空调房只是被占了位置，本来是想让负责人给我们提供几床棉被，但是后来他让我先搬进空调房。但我知道，我是要搬出去的。

后来新老师来了，我把空调房让给了她。冻醒还是经常事，但是天气回暖让夜晚没有那么难过，我也再没有说过“冷”这件事。

本以为事情已经告一段落。

偶然，一次下班的时候，兼任司机的另一负责人关怀地问我们：住得还好吧，冷不冷。

“xxx老师给我们送了两床很厚的棉被。”是之前那个一起吐槽老师的回馈。

脑袋嗡得一下，想起那个突然不见了的小太阳，心里很不是滋味。

但是我没有任何表示，神奇的是没多久就忘了，再也重现不了当时的那种感受和情绪。面对不好的事情，快速遗忘看似是件好事。

03.

逐渐，能被我记住的情绪越来越少。自己就像一根管道，纷繁芜杂的事情经过我的生活，却没有能力去留下事情带给我的感受。

惊喜和感动也转瞬即逝。我只能靠记录去咀嚼过往，因为，我实在不想丢失情绪。

文|墨乐桉

写于 | 202178 星期四 舟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