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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畫】人間詞話·卷下<111>·清·王國維

2019-07-17  本文已影响13人  半暇

半暇·得半日清閑,抵十年塵夢

【臨硯】

【原文】

宋人小說,多不足信。如《雪舟脞語》謂:臺州知府唐仲友眷官妓嚴蕊奴,朱晦庵系治之。及晦庵移去,提刑嶽霖行部至臺,蕊乞自便。嶽問曰:去將安歸?蕊賦《蔔算子》詞雲:“住也如何住”雲雲①。案:此詞系仲友戚高宣教作,使蕊歌以侑觴者,見朱子“糾唐仲友奏牘”②。則《齊東野語》所紀朱、唐公案③,恐亦未可信也。

【註釋】

①“臺州”數句:參見陶宗儀《說郛》卷五七引邵桂子《雪舟脞語》:“唐悅齋仲友字與正,知臺州。朱晦庵為浙東提舉,數不相得,至於互申。壽皇問宰執二人曲直。對曰:秀才爭閑氣耳。悅齋眷官妓嚴蕊奴,晦庵捕送囹圄。提刑嶽商卿霖行部疏決,蕊奴乞自便。憲使問去將安歸?蕊奴賦《蔔算子》,末雲:‘住也如何住,去又終須去。若得山花插滿頭,莫問奴歸處。’憲笑而釋之。”

②朱子“糾唐仲友奏牘”:參見朱熹《朱子大全》卷壹九“按唐仲友第四狀”:“五月十六日筵會,仲友親戚高宣教撰曲壹首,名《蔔算子》,後壹段雲‘去又如何去,住又如何住。待得山花插滿頭,休問奴歸處。’”

③《齊東野語》所紀朱、唐公案:參見周密《齊東野語》卷壹七“朱唐交奏本末”:“朱晦庵按唐仲友事,或言呂伯恭嘗與仲友同書會有隙,朱主呂,故抑唐,是不然也。蓋唐平時恃才輕晦庵,而陳同父頗為朱所進,與唐每不相下。同父遊臺,嘗狎籍妓,囑唐為脫籍,許之。偶郡集,唐語妓曰:‘汝果欲從陳官人耶?’妓謝。唐雲:‘汝須能忍饑受凍仍可。’妓聞大恚。自是陳至妓家,無復前之奉承矣。陳知為唐所賣,亟往見朱。朱問:‘近日小唐雲何?’答曰:‘唐謂公尚不識字,如何作監司?’朱銜之,遂以部內有冤案,乞再巡按。既至臺,適唐出迎少稽,朱益以陳言為信。立索郡印,付以次官。乃摭唐罪具奏,而唐亦以奏馳上。時唐鄉相王淮當軸。既進呈,上問王。王奏:‘此秀才爭閑氣耳。’遂兩平其事。詳見周平園《王季海日記》。而朱門諸賢所作《年譜道統錄》,乃以季海右唐而並斥之,非公論也。其說聞之陳伯玉式卿,蓋親得之婺之諸呂雲。”

【譯文】

宋朝人的小說,大多數不能相信。如《雪舟脞語》說,臺州知府唐仲友眷愛官妓嚴蕊奴,朱熹把嚴蕊奴抓起來懲罰。到朱熹調到別的地方去後,提刑嶽霖巡視所轄管區到臺州,嚴蕊奴請求他讓自己自由。嶽霖問她:“妳離開後到哪裏去?”嚴賦《蔔算子》詞說“住也如何住”等等。案:這首詞是唐仲友的親戚高宣教所作,讓嚴蕊奴唱了勸酒的,見朱熹《糾唐仲友奏牘》。這樣看來《齊東野語》所記載朱、唐的壹段公案,恐怕也不能夠相信。

【評析】

此則辨正文字,與理論無涉。此則所謂“小說”非現代文體意義上的小說,而是類似於本事詞壹類的野史和筆記,即朱自清《論雅俗共賞》中所言及之“記述雜事的趣味作品”。這類作品往往依據某些傳說將詞敷衍成壹段故事,但往往誤歌者與作者為壹人。如《雪舟脞語》所記臺州知府唐仲友所眷官妓嚴蕊作《蔔算子》壹詞,據朱熹所記,實是唐仲友之戚高宣教所作,嚴蕊不過是歌唱此詞而已。王國維認為這類“宋人小說”多不可信,是從史實的角度而言的,這其實涉及如何合理采信歷史資料的問題,今存宋人筆記即多有此類。王國維此則要求慎重對待宋人小說筆記,即對於今人研究宋人文史也是富有啟發意義的。

註:以上均轉載自易文言網。

半暇·悦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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