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侠江湖散文

逸红颜

2019-06-28  本文已影响18人  林间小早

风,不知从何处吹起,扬起了青丝,吹皱了重光心底层层的涟漪。

西门重光,吹雪国的大皇子,本应按照祖训顺利继承吹雪国皇位的人,六岁时便展示出过人的才华,一曲“霜华满天”使得他一夜间家喻户晓,民间早就对这个年幼的皇子产生了种种美好的猜测,期许着,希望这将来新一代的君王可以带给他们祥和富饶。

一  谁念西风独自凉

然,天不遂人愿。

原本明媚无边的天空在西门重光六岁生日之时,被蒙上了一层厚厚的乌云,拨散不开。

按照吹雪国的皇家风俗,重光皇子在六岁生日时要接受“择良师,食四宝”的第一次受洗仪式。的确,我们现在所知道的“四宝”即“文房四宝”,对于六岁的皇子来说,如果完成了这个仪式,他就可以接受除太傅以外的老师的教导,只要是他选择的即可。

西门重光从更小的时候开始便期待着这一天的到来,太傅虽然教导细致入微,但是毕竟年长,很多的思想早就变得很迂腐古板了,依着小重光的性子,是断不愿在这些没用的学识上浪费时间的。一早就想好了要找那个闻名天下的“糊涂仙”为师。

清晨,阳光柔和,轻风徐来,小重光很早就醒了,其实是一宿都因为激动没有乖乖入睡,在小宫女婵娟的伺候下,梳洗更衣,镜中小小的人儿,稚气未脱的脸蛋上写满了幸福,炯炯的眼神里光芒四射,充满了抱负与激情,婵娟一时间看得呆愣住了,他们的皇子竟美得这般天怒人怨,仿佛就是天上不小心掉下来的仙童,误打误撞走进了皇家一般。

“婵娟,婵娟?”小重光在小宫女眼前摆了摆手,婵娟这才回过神来,“诺,奴婢在。”婵娟低下了头,粉嫩的小脸儿红得像绽放的桃花儿。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我们可以出发了么?”小重光显然有点迫不及待了。

“回大皇子,现在是卯时,咱们出发的时间是定在辰时。请稍作片刻,女婢这就去给您准备早膳。”

“嗯,好吧,多弄点,我们一起吃吧,现在没别人。” 婵娟在小重光记事起就一直伺候左右,细致入微,在小重光的心里,他早就把她当做自己的姐姐一般亲近了,只是碍于皇宫大院里分明的等级制度和主仆关系,平日里也不好表示得太过明显。

“这,这,奴婢不敢。”婵娟心里虽然对主子好,可从来不敢有这种非分之想。

“快去吧,别磨蹭了,难道连我的吩咐也不听了么?”小重光有着同龄人没有的成熟,知道这种时候只有搬出主人的架子才能让婵娟好好听话。

“诺!”婵娟颤颤巍巍的退下了。

走出房门,婵娟的粉拳下意识的捏紧了一些,手心里早已沁满了汗珠,大皇子待自己不薄,况且他还是个孩子,可如今却要……

“这只是让他睡过去的药,不会对他的身体有伤害的,你只要乖乖听我的话,把这个药放进他的早膳里,我们便可以答应不再追究你那赌鬼哥哥。”黑衣人嘴角勾起一抹邪恶阴森的笑意。

早膳是小重光最爱吃的桂花糕和芙蓉酥,还有一碗冰糖血燕羹。

“婵娟,一起来吃吧。”小重光开心的把芙蓉酥递给小宫女,一脸的天真无邪。

“诺。”婵娟心想,如果只是睡过去的药,那么就让我和大皇子一起沉睡过去吧,接下来的事情,我不愿意看到,也不愿意去想,只要我按照他们的吩咐,我哥哥一定会平安无事的吧?随即一口咬了下去。

小重光还没来得及往自己嘴里放一口,就听见婵娟一声惨叫“啊!~”

“大,大,大皇子,别吃……有毒……”婵娟的嘴角渗出了黑色的血水,“婵娟?婵娟?来人呐!”事情来得太突然了,小重光显然有些被吓着了。慌忙抱起已经没有呼吸的婵娟“婵娟,婵娟!!!”小宫女身上的血也流到了小重光的身上,一阵钻心的痛刺进了重光小小的腿上,待侍卫冲进来时,小重光也昏死了过去。

二 萧萧黄叶闭疏窗

吹雪二十年,吹雪国发生了一件举国震惊的大事,在大皇子西门重光六岁生日之时,大皇子神秘失踪,坊间传出种种匪夷所思的猜测,有的说是生日当天,在大皇子的寝宫里,射出一道金光,大皇子就被神仙给带回去了,注意,这里的带回去说明重光本来就是不属于人间的;有的说大皇子被一个小宫女拐带出宫了,小宫女是邻国浣溪国派来的奸细,把大皇子掳去当人质了;也有的说,大皇子在生日那天被贴身伺候的小宫女下毒身亡,小宫女自知死罪难免,也就一起服毒自尽了……众说纷纭。

玛雅峰,雪山之巅,人烟之外。

每每夜深人静时,玛雅峰深处的璧琼宫里便传出一阵阵渗人的惨叫声,令人毛骨悚然,沁入骨髓。

吹雪三十二年,玛雅峰依然是冰天雪地,终年下着鹅毛大雪,纷纷扬扬,没有丝毫停歇的意思,此时,两只神骏的白雕在天空中盘旋了几圈,然后收起翅膀,缓缓地落在了一位白衣少侠的臂弯上,轻轻捻下白雕爪上的铜环,取出一张字条,赫然六个字

“国君病危,速回”。白衣少侠脸色一沉,神情僵了一僵。

“报告少主,皇上病危。”白衣少侠强忍着悲痛,向一个雪衣少年汇报。

“该来的迟早要来的,没想到这一天来的这么快。”雪衣少年看着雪山上终年不化的雪,世间再无温暖。

“婵娟,等着我。”回头轻吻水晶棺里的婵娟。一晃十二年过去了,婵娟在水晶棺里整整躺了十二年,水晶棺磁场和玛雅峰的寒气可以使得婵娟容颜不老,进入沉睡状态,直到找到解药。

三 沉思往事立残阳

那日之后,皇上便派出暗卫查探此事,并将手下所有的暗卫赠予西门重光差遣。小重光当时只有六岁,苏醒过来之后,发现自己和婵娟一起被送到了玛雅峰,这里的寒气可以抵御他们体内的剧毒“黑寡妇”,只是婵娟中毒极深,能保住性命已然算是奇迹。

暗卫经过这几年的调查,已经将当初的事情掌握得一清二楚。话说小重光的天资有目共睹,再加上他是大皇子的身份,深宫中,那些黑暗的势力自然是不允许这样一个不受掌控的孩子来接手吹雪国了,因此便想到了借刀杀人,想对重光痛下杀手。

婵娟自幼因为家境贫寒,被送进宫中为奴为婢,补贴家用,家中有一不成器的哥哥明如,嗜赌如命,婵娟送回来的月饷根本不够他挥霍的,因此他变本加厉,打着妹妹是大皇子跟前的红人的名号,到处周借赌资。

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的?

常言道,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这一日,东窗事发。

一行人尾随明如来到一处偏僻的小巷子里……

“你,你们,你们这是要做什么?”明如见来者并非善类,吓得两腿直哆嗦。恶人就是这样,欺负弱者是强项,在大恶人面前装孙子也是绝活。

“少他妈废话,快给我们一个你的信物,就是给你那个妹妹一看就知道是你的东西。”来人单刀直入,开门见山得直接。

“啊?”“啊!~~~~”还没等明如反应过来,手指便被剁去了一段,殷红的鲜血汩汩的直往外冒,豆大的汗珠从全身湿了出来,“是是,这这是我妹妹亲手给我绣的香包。”来人一把夺过香包,恶狠狠的丢下一句话“下次再乱借钱,剁掉的就不是你的手指头了,哼!”

婵娟就这么一个哥哥,从小相依为命,至少,在她心里是这么认为的,一见到哥哥的香包,婵娟就魂儿都没了,黑衣人递给她一包药粉,“这件事如果办好了,你哥哥性命无忧,如果办不好,哼,你就等着给你哥哥收尸吧!你给我记好了,大皇子六岁生日那日,便是你下药之时!”

“你要是敢泄露出去半个字,小心你哥哥的脑袋!”黑衣人转身消失在了夜幕里……

“婵娟终究是善良的,我知道你并非有意害我,放心吧,我会为你手刃仇人,拿到解药的。”西门重光冷冷的语气里极尽温柔。

四  无物似情浓

入夜了,雪衣少年一行四人,踏雪而行,健步如飞,犹如森林里的鬼魅,悄无声息。忍辱偷生那么多年,只为一朝。

谁言最毒妇人心,该是你偿还的时候了!西泠妃!

西泠妃那时乃是皇上的宠妃,只是迟迟不得生育,在西门重光六岁生日那年,才得一小皇子——西门冷月。

至此,利欲熏心,权力的角逐总是伴随着腥风血雨。

算来,西门冷月也有十三岁了吧,西门重光眼里闪过一抹冷冷的杀气。

复仇,向来都是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的事儿,谁也没有想到西门重光还在人世,自然西泠妃也不例外。猎人总是喜欢静静的等待猎物最为放松的时候发动攻势。这个道理,其实很久以前,西泠妃是懂的。

“母后,孩儿难受。”喝完睡前的燕窝汤之后,西门冷月抱着肚子在地上打起了滚,很快,嘴角便流出了黑色的液体,这,这个毒?!西泠妃自己也吓了一跳,这不正是十二年前自己对西门重光下的毒么?

“快,快去拿解药来。”西泠妃面对自己心爱的儿子,一时间乱了方寸。

西门重光在不远处冷冷的看着这一幕,内心却没有丝毫的复仇的快感,只觉得心脏的位子隐隐作痛,那个皇弟,是他的亲弟弟,虽然素未谋面,但是他是无辜的,有罪的是他的母后——西泠妃!

解药很快被送了过来,就在西泠妃准备喂小皇子吃解药的时候,一阵阴风刮过,也不知道皇宫里哪儿来的雪花,一时间迷了所有人的眼,待睁眼看时,手中的解药早就不知去向。

“他,他回来了!”西泠妃像中邪了一般,发疯似的喃喃自语,“我我不是故意的,皇位只有一个。”

“你你,你是人是鬼?求求你放过我的皇儿,他是无辜的。”

“你你,你把我毒死吧,只要你放过我的皇儿。”

“哈哈哈,我终于可以解脱了。”

“哈哈哈,你的父皇也是我下的药……”

西泠妃,疯了。

五  也无风雨也无晴

西门重光没有去坐那个充满刀光剑影明争暗斗的皇位,他还是回到了玛雅峰,那个远离尘世喧嚣的净土。

“婵娟,解药来了,快,快扶婵娟坐起来。”西门重光小心翼翼地将解药灌进婵娟的嘴里,一个时辰,两个时辰,……一天一夜过去了,婵娟没有一点反应。

“婵娟小姐在水晶棺里待的时间太久了,五脏六腑已被寒气所伤,解药怕是早已经来不及了。”白衣少侠轻声说到。

 “婵娟,这样也好,我就在这儿,在这儿守着你,一辈子。”

雪山上的夕阳美得很纯粹,美得耀眼,那种没有一丝温度的夕阳余晖洒在西门重光的脸上,光彩夺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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