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四十年(第一部)|美好回忆之我的童年时光(第1章)
昨天刚过了生日,没有蛋糕没有鲜花,我这人也没有过生日的习惯,弹指一挥间,45个春秋已成昨日,心里不免一阵感慨。就想趁着过年放假这段时间做点有意义的事,还犹豫什么,那就从今天开始行动吧。今天就开始着手写《我这四十年》人生回忆录了,其实也不叫回忆录,就是想把这四十多年的点点滴滴都梳理记录下来,想到哪就写到哪,不拘形式,力求真实再现还原历史片段。
45年前的1月29日,我呱呱落地来到了这个世界,那一天腊月十一,丙辰龙年,辛丑月,丙戌日。坐标皖南山区的一个叫中山的小山村,寒风潇潇,树叶飘零,刚过了腊八,是一年当中最冷的日子,从门缝里刮进来的风呜呜作响,冷风从人的衣领里直接灌进来,冻得瑟瑟发抖。人家说过了腊八就是年,这种天气又冷又冻,但乡人们依旧忙碌着,因为还有二十来天就过春节了,小孩子们特别兴奋,心跳得似乎也快了一些,小孩们忙乱,大人们也紧张,他们须预备过年吃的用的喝的。他们也必须给小孩赶作新鞋新衣,好在新年时显出万象更新的气象。所以家家户户都忙着裁新衣,做新鞋,杀年猪,磨粉做粿煎豆腐,空下来就围着火炉谈天说地,虽然清苦,但还是很快乐。这时候的爷爷奶奶却忙得不亦乐乎,因为今天大媳妇要生了,也不知道会是男孩还是女孩,前面已经生养了两个女娃,作为他们老一辈人,自然是盼望着这次能生个大胖小子,延续香火传宗接代,用农村话来说就是拿来“做种“的。
祖宗容像在我妈妈生我时,爷爷在房间外焦急的等待着,当一声响亮而刚烈的啼哭声划破寒冷的冬日,爷爷似乎从接生婆喜形于色的表情上看出了她的心思,他竟然高兴得像个小孩子,手舞足蹈起来。此时我的爸爸,尚在外奔波劳碌,那时没有电话,没有手机,更没有互联网,无法把这种喜悦迅速传递给千里之外做生意的爸爸,只能慢慢地等,直到过年前一两天,他才从外面风尘仆仆地赶回到家中。此时,老房子内四边柱子上已经挂起了大红灯笼,这种灯笼由四面雕花窗格子拼接而成,底部有一个灯座拖盘,用于插红蜡烛,过年前几天就要开始点起蜡烛,跳跃的火光,透过红红的灯笼斑驳地照在四周板壁上,一种隐隐绰绰的喜庆感便会溢满整个老屋,西坡坦花炮的光亮冲破了黑暗的天空,一闪一闪,能够使人看见远处的树梢儿。爷爷这时总会小心翼翼地把祖宗的容像从柜子里拿出来挂在中堂上,供家族各兄弟祭拜,祈求来年风调雨顺,人丁兴旺,在家的身体安康,在外的平安顺遂。
妈妈在我几个月大的时候就把我丢给了奶奶,自己开始下地干活了。那个年代,不劳动,不干活,就没有工分,没有粮食,就没有办法喂饱一家人的肚子,他带着三个姑姑们上山砍柴下地锄草,插秧喂猪,什么活都干,由于月子里没养好就开始出山劳动,由此落下一吹风就头痛的毛病。所以到现在天气一凉,我妈就要戴帽子,或围个头巾,始终不敢脱下来。
老屋仅存的记忆在我很小的时候,也就是我稍微有点记忆时,我坐在座𣕧里的情形,小时候的农村里,几乎家家户户都有专门用来给小孩子坐的,大概一两岁光景就要开始坐,因为大人们每天忙得不可开交,不可能一天到晚有时间抱着你,宠着你。基本上壮劳力都上山干活了,小孩一般都交给年老体弱的公公婆婆照顾,自然照顾我的任务就落到了奶奶的手上,我最早的记忆就是从这时候开始的。也就是说我迄今为止能够想起的最远的记忆,就是我一个人坐在温热的火桶里。
火桶在老屋和外堂这个过道门口,奶奶在一旁手拿一个铜瓢,放在火熜上先焙热,再打一个鸡蛋下去,待温度慢慢升高凝固,便用筷子轻轻挑拔打散成鸡子米状,然后一口一口喂我吃。在我们古徽州,由于山高峻岭,这里的冬天是很难捱的,特别是夹着雪花的绵绵冬雨下起来,越发冷的呛人。那种阴冷渗透到骨髓里,至今记忆深刻。但在那个年代,能够吃到奶奶烫的鸡子米着实是一件幸福而温暖的事,如今,成了我这一生奢求的梦。在我三岁那年,奶奶生病不幸去世了,从此再也吃不到奶奶亲手烫好的鸡子米了。每当漫长、逼仄的冬季来临时,我总是会不由自主地想起奶奶,想起那段往事。真的。在那个懵懵懂懂的孩提年代,唯一能想起的也只有这一片断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