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照:半世烟雨,半世落花
文|鹿华歇
原创首发公众号:浅秋文学
曾几何时对李易安的一切是情有独钟的,在那个男子为大,封建横行的时代,她为女子写出了一片天地,用世俗口中那个弱女子手无缚鸡之力的手为宋词增色不少。
我曾经最喜欢她的声声慢,“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
我觉得这首词美就美在这里,六组叠词,叠出这般绝美凄楚的音韵,情感表达更是不容小觑,自然而然,在字词之间流露出她当时的惆怅。
而易安的词多为感伤之作,可能她前期也有一些明媚活力的作品,但也似乎并不闻名。
可能,后人说起李清照,多是惆怅忧郁,传于人世的也多为那些写愁写伤之作,唯留有一首《如梦令》,耳熟能详,也是我记得最清楚的一首不伤感的词作了。
这自然与她的生逢经历是脱不了干系的。
生于书香世家,自幼受父母培养,耳濡目染,也是浸着书香气长大的女娇娥。
前十八年,她也是无忧无虑的生长,泛舟游赏,煮酒品茶,闺阁中的她自然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也是这样为其后来的作品打下了深厚的基础。
“争渡争渡,惊起一滩鸥鹭。”她也是这般明媚活泼,试问哪个女子又没有天真烂漫过,后来的落花只不过拜命运所赐。
插图十八妙龄,她遇见了赵明诚,她的丈夫。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加之两情相悦,再也没有比这更美好的爱情,也没有比这更友好的命运了。
她与赵明诚有着共同的爱好,有着相仿的年纪,更有着相似的家世。这一切与她也是那样的美好,她仍旧可以保持心中的烂漫,所以婉约词还未兴盛。
婚后,两人琴瑟和鸣,岁月静好,举案齐眉。她可以为他刺绣裁衣,他亦可以为她梳妆画眉。过着诗一样美妙烂漫的生活,就像纳兰说的“被酒惊醒春重睡,赌书消得泼茶香。”
他们不必纠结与柴米油盐的琐碎,更不必理会尘世的压力,可以专心致力研究金石古玩,收藏名家字画。
美梦如幻月,幸福像泡沫。不久赵明诚受永贞革新的影响,被贬谪到外地,夫妻分离各自一方。
“一种相思,两处闲愁,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她难耐心中的相思之苦,苦思良久,遂踏上了漫漫寻夫路。可未来等待着她的到底是什么?
跋涉千里,终于来到丈夫赵明诚的住处,可她看到的不是丈夫也在另一处思念着她,而是她的丈夫身旁围绕着一群莺莺燕燕。
未曾想到,她的丈夫也是这种多情之人,更未曾想到,离了她的赵明诚活的更加的自由。如此看来,不如当初从未踏上那一步,她真的宁愿从未看见这些,保留着心中的对自己丈夫的美好幻想。
可即便是故事也会有结局,更何况是梦呢。
她爱他,也并未像孟小冬断的那般干净决绝,但她也并未像陆小曼那般卑微的忍气吞声,倒像卓文君,用自己的真心来挽回自己的丈夫。
说实话,这真的很不公平,明明是丈夫有错在先,反倒是要得这些女子出手挽留,我着实为她们愤愤不平。倘若令她们活在如今,必是不同的光景,我希望她们可以更加自由。
插图到底,赵明诚还是爱着她的,在她的真心之下,他终于遣散了府中的莺莺燕燕,可他会不会再一次弃她于不顾?
好在他并未这样做,不然定落个“千古渣男”之号也好与她的“千古词后”相互呼应呢!幸在她易安并没有看错人,同她的丈夫如旧,恩爱更胜从前。
想必这就是李易安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了。我也希望他们的爱可以持续一辈子。
后来,赵明诚受命带兵上战场,边塞的苦寒也敌不过她内心的相思之苦,“云中谁寄锦书来”,她宁愿同他一起上这战场,可她毕竟不是花木兰,她也没有勇气冲破封建的桎梏。
因此她失去了这辈子的唯一,失去了曾经美好的日子。那场战争南宋败亡,赵明诚死于沙场。
国耻家恨,一夕之间,她失去了一切,除了那些金石字画,祸不单行,连这些回忆也在她南渡的过程中尽数遗失,她真真一无所有。
“只恐双溪舴艋舟,载不住许多愁。”她的愁从这时真的开始了,烟雨已去,落花纷纷。可能,易安词作的美丽在于她的愁苦。
“南中李后主,女中李易安。”不同于李煜的忧愁,她的更贴切,读来更令人心伤。
诗庄词媚,然她并未将词的媚继续发扬到底,所以她的词作既不同于苏轼的江西诗派,也与张先的花间诗派截然不同,她的“婉约派”,有悲壮,也有伤情,更不乏爱国的抱负。
插图她于词坛之上同苏轼并驾齐驱,连欧阳修也惊叹不已。她当得上这“千古词后”的冠冕。
可是我宁愿她不是,没有丧夫,没有丧家,同她的丈夫安安稳稳地携手一辈子。她的词作令我动容,她的愁苦令我心疼。
“莫道不消魂,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明明好好的一个女子,她不该这样的。
因为词作,声名远播,惹得小人垂涎。在张汝舟的热烈追求之下,她妥协了,或许她不想再度颠沛流离,她也想有个家有个依靠。可她精选错人了。
婚后张汝舟待她还是不错,两人相敬如宾。可最受不来时间考验的便是虚假的情感,后来,张汝舟本性显露,娶她不过是图她收集的金石古玩。
当他得知,易安的收藏所剩无几,本性终是释放。本以为是个不错的归宿,不曾想竟是收你蒙骗这么久。又是一场虚妄的梦罢了。
她不爱张汝舟,又何必忍让,她主动提出和离,强硬地要求和离,奈何张汝舟竟无动于衷,他到底还图谋着她的什么?
因为不爱,所以拒绝忍受,更拒绝卑微。他不是张明诚,不值得她做任何。因为是女子,她的强硬决绝为封建礼法不容,她被关进监狱,受许多朋友保释才得以释放。
无爱亦无忧,无爱亦无怖。她何曾怕过张汝舟,又怕过世人的眼光?
再后来她就是自己一人,无牵无挂,无依无靠,独自飘零于人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