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伯凡认知方法论--认知即痛苦
预备课程2:无知即极乐,认知即痛苦
子宫和伊甸园,都是一种隐喻,叫做“原始舒适区”。伊甸园的故事告诉我们:认知的开始就意味着舒适的结束——当你获得认知的那一刻,你就产生了判断。
原来你在母体里赤身裸体,不会有羞耻感,而一旦有了羞耻感,就证明在你的意识当中,你跟世界和他人之间形成了一种差别和对立,你认知的混沌状态也就结束了。
一个婴儿从母体里出来的时候会哇哇大哭,是因为他首先要被迫接触到本来被母体所屏蔽的寒冷和饥饿。认知开始的那一刻,也就是舒适结束的那一刻。
濒死体验:人类“坠落”的过程
现代心理学实验对人的濒死状态做了很多的测试和记录。很多有过濒死体验的人都会谈到一个状态:进入到一个狭窄黑暗的通道,仿佛前面微微有光。在经过这个通道以后,会突然从悬崖上掉下来——很多心理学家都一致认为,这种坠落的恐惧,以及在坠落当中感受到的那种痛苦,就是人类最初从母体出来时候的那种记忆。这个过程叫“坠落”。
《圣经》中亚当和夏娃被从伊甸园驱逐出来的过程,就叫fall——坠落,坠落到人间,坠落到真实的世界。真实的世界是一个充满着痛苦的世界,你要为你的生存承担一切。所以人类的祖先亚当必须终日劳作才能果腹,女人则必须要忍受分娩的痛苦。
电影《黑客帝国》有一个镜头:当尼奥吞下那个红药丸,就意味着他同意从matrix,也就是母体的世界进入到一个真实的世界。他做承诺的时候,莫菲斯给他做了一个类似于手术的工程——尼奥身上插满了管子,他蜷缩着身体,样子像婴儿在子宫里,只不过婴儿的身上只有一根管子(脐带),而尼奥的身上有各种各样的管子。这个工程或者手术,就是把尼奥身上的那些管子全部拔掉,切断他跟母体(matrix)之间的联系。突然一下子,尼奥就沿着一个黑暗的通道,直冲而下,最后从一个悬崖边上的洞口直接掉了下来。这个时候,莫菲斯对尼奥说“欢迎来到真实的世界”。
这个情节描述的就是人类从舒适区,从母体,从跟母体合一的状态,进入到一个真实世界的过程。
区别:自在和自由
在子宫、母体、伊甸园的状态下,是“自在”:你独自占有一个快乐的空间,不需要思考,不需要选择,你只是一个附庸,一个微不足道的终端,一切的事务都全权委托给那个母体了。“自在”是你自己在那儿,甚至你连自己都没有,就像我们的某个器官,它显然不会有它的自我意识。
自由就是什么都要由你自己来做,你自己来认知,你自己做选择、做决策、做判断,而且你要承担这个选择和判断的后果,这才是自由。自由的代价就是当你的自我建立起来的时候,你要承担种种的责任。
“无知即极乐”&“认知即痛苦”
从母体出来是好还是坏,是福音还是诅咒,那要看你怎么看。
《黑客帝国》当中有一个角色叫塞弗。塞弗之所以当叛徒是因为他觉得在船上天天吃难吃的东西,还要经历各种凶险,这让他不知不觉怀念在母体(matrix)的幸福生活。他叛变,就是想跟掌管母体的大总管、特工头子史密斯达成一个交易,让自己回到母体去。
塞弗有一句名言:无知即极乐。你只有在无知的时候,才会是快乐的——他说的就是在母体的那种状况。“无知即极乐”这个命题也可以转换成另外一个命题,那就是认知即痛苦。
塞弗不愿意承担认知带来的痛苦,也就是说他不愿意承担在真实世界里,因为要自由而不得不付出的种种代价,所以他渴望回归到母体去。
弗洛姆的“逃避自由”理论
很多心理学家都讲到过,人类具有那种渴望回到母体,回到子宫的无意识的、原始的冲动。对这种本能式的欲望和情绪需求,著名心理学家对它有一个定义:逃避自由。因为自由很痛苦,就干脆放弃认知,放弃选择。因不愿意去思考,就让一个人来代替我们所有的人来思考。
1. 游泳池:子宫的隐喻
我们在很多电影里都会看到这样的情节,当主人公遇到了特别大的痛苦,就纵身一跃,跳到游泳池里
蜷缩着身子,让自己的身体很舒缓,自在地在游泳池里慢慢地翻滚。这个状态其实就是子宫的状态。
在电影《少年派的奇幻漂流》里,也有很多游泳的细节。这其实都是一种象征,就是回到母体,体会那种自我融化在一个巨大的母体当中的舒适感。
2. “逃避自由”:纳粹心理学
弗洛姆他认为纳粹主义的起源就是很多人不愿意独立思考,或者说,因为独立思考带来很多的麻烦和痛苦的时候,突然出现了一个承诺要给他们带来幸福,带来未来,让他们生活在一个美好天国的那么一个人——希特勒,他们就放弃了自己思考,在自己和希特勒之间建立了无数的精神期待,让希特勒来供养他们的精神,给他们提供物质和精神上的舒适,回到那个想象的舒适区里。
回归母体:根深蒂固的人类本能
回归母体,回归子宫,是人类根深蒂固的一种欲望和需求,所以才有了日常生活中常见的下便现象
1. 彼得·潘综合征
我们每个人身上都会有这种欲望。当你遇到挫折的时候,尤其当你做了很多的探索和选择,却发现没有结果,劳而无功,甚至被撞得头破血流的时候,你自然会产生这样一种欲望:我想退出。
退出有几种方式,极端的就是自杀。还有一种就是“我要屏蔽周围的世界,我要生活在一个属于我自己的,哪怕是虚拟出来、想象出来的空间里”。
更普通的是一种被称为“彼得·潘综合征”的心理状态:彼得·潘是一个不愿意长大的小男孩,他一直希望自己生活在neverland,一个不存在的,或者跟真实世界说“不”的那么一块土地上,在那里,他获得了某种自在。当然,获得这种自在的代价就是跟真实的世界脱离,你不是生活在一个realland,而是一个neverland。
2. 妈宝男=巨婴
生活中,我们经常看到“妈宝男”,尤其是那种体型很魁伟,但是心理像一个婴儿,遇到一点事情就哭得像个150斤的孩子的人。他体现了人的一种非常自然的、根深蒂固的欲望——拒绝认知,拒绝因为认知而带来的痛苦,而选择把自己作为一个附庸托付给一个强大的母体,从而获得那种想象的舒适感,或者说,是想象性的回归母体,回归子宫,回归他自己的伊甸园。
当我们从一个没有饥饿、寒冷,无比舒适的世界来到一个真实的世界的时候,我们就立即要面临着来自这个真实世界的种种挑战,其中最重要的就是饥饿和寒冷,以及各种各样的凶险。在这种情况下,我们自然会有一种愿望,想要重新回到母体,回到matrix,回到子宫,回到桃花源和伊甸园——逃避自由,回归自在的那样一种状态。
你想获得认知的权利,必须同时接受与认知紧密关联着的代价——痛苦,选择,自由所带来的强大压力感。
“拥抱认知也就意味着拥抱痛苦。”这是我们讲“认知方法论”一开始就要明白的一个前提。
预备课3:眼前的世界是真实的还是虚幻的?
说到认知的时候,我们会想到两对概念:真和假,有和无。
梦:严肃的哲学问题
《红楼梦》探讨的就是这个问题:假当真时真亦假,无为有时有还无。
很多我们现代、当代的一些作品里,也一直被这样的问题所纠缠。比如电影《盗梦空间》在探讨的问题就是:我们自以为认知的这个世界,它的真假程度如何呢?它到底是有还是无呢?
当你身处一个场景,你肯定要奋斗,要做判断,要做改变,但是,你别忘了一个前提:你现在的身体,到底是在梦里,还是在现实当中呢?如果你是在梦里,那是在梦的哪一个层级里呢?
否则,你的所有行为都是忘记大前提的行为,当你忘记大前提的时候,就无所谓对错了。
假如你生活在一个完全虚假的世界里,你的所有认知,连同你的行为都是虚妄的。
说到庄子,我们就想到了梦——“庄周梦蝶”。庄子做了一个梦,梦见了蝴蝶,他的第一反应是:到底是蝴蝶梦见了我,还是我梦见了蝴蝶?到底是我在一个梦里见到了蝴蝶,还是我只是蝴蝶梦境里的一个虚幻的存在?
印度教有一个观念:这个真实的世界不过就是湿婆的一个梦境而已。我们看过《少年派的奇幻漂流》里就接触过这个观念。
所以,关于梦的探讨是一个非常严肃、非常重大的哲学问题。
《黑客帝国》:选择真实or虚幻的世界
《黑客帝国》里的主人公安德森,也叫尼奥。把尼奥从虚幻世界,也就是从母体世界里提升到一个真实世界的那个关键人物是莫菲斯先生。当然,还有一个人物叫Trinity,她的中文译名是“崔尼蒂”。Trinity是基督教的概念,叫“三位一体”。这里说的是,尼奥、莫菲斯和崔尼蒂,他们三个人是一体的。
莫菲斯是希腊神话中的梦神,主管梦世界的神。梦神住在一个跟现实隔离的世界里,这是一个相对安全的世界。在梦神的世界里,大门口有两只巨兽守着大门,大门前面是一条河,叫“望川”。望川的对岸就是真实的世界。如果你从真实的世界到梦的世界的时候,就要过这条河,而只要你过了这条河,就会把现实的东西给忘掉。
《黑客帝国》这个电影有一个很关键的情节:莫菲斯拿着药丸,一片红色的,一片蓝色的,让尼奥做选择。
他对尼奥说:“你如果吞下蓝色的药丸,就会把你所有感受到的那些隐隐约约的东西都忘掉,你会进入梦乡,重新回到母体,舒舒服服地过着快乐的日子;如果你选择红色的药丸,你就会进入到真实的世界里来。”
莫菲斯给尼奥的选择就是:你是愿意在河的这一边,还是在河的那一边?
——这个世界本身就是两面,或者说,在真实世界的背面是一个虚幻的世界,我们常常不知道我们自己到底是在真实的世界,还是在虚幻的世界里。
《红楼梦》里说“反认他乡为故乡”,中国还有一句诗“梦里不知身是客”。当我们是一个流浪者、一个漂泊者,我们在梦里的时候,是意识不到我们是一个流浪者、漂泊者的。
《黑客帝国》里有一个细节,尼奥去见Oracle(先知),Oracle指着门上的几个字,拉丁文的“认识你自己”。这句话也是有来头的,它跟苏格拉底有关。
雅典人都说,苏格拉底是雅典最聪明的人,他什么都知道。
苏格拉底说,“我唯一知道的就是我不知道,而你们也不知道,但是你们不知道自己不知道。”
这其实是一个梦的隐喻:虽然我的身体在一个虚幻的世界,但是我知道这是一个虚幻的世界——这就是你的认知比别人高一个维度的标志。而我们普通人都是身在一个虚幻的世界而不自知,反认为这个虚幻的世界是一个真实的世界。
你生活在一个假世界里,觉得眼前的“花柳繁华地,温柔富贵乡”是一个真实的世界,那你就错了。
认知:认出世界的真实性和虚幻性
所谓“认知”,首先就是要认出这个世界的真实性和虚幻性,要不然你岂不是瞎耽误功夫!
1. “知道你自己在什么地方,才真正是明白的”
我们经常说“奋斗首先要搞清楚自己是站在一个什么样的扶手电梯里”:如果扶手电梯是往下走的,你的奋斗会是一件很悲催的事情,你应该选择一个向上走的扶手电梯。如果你不分青红皂白说要奋斗,随便就踏上一个扶手电梯,那可能会是一个非常悲剧的事情。
说到认知,就是跟梦相关,就像《盗梦空间》里有一个人,在采取行动之前,要仔细辨认地毯或者陀螺——他要知道现在是在哪儿,然后才能够下判断,做决策。
德鲁克说“世界上最没有效率的事情,就是以最高的效率去做一件根本不值得做的事情”,这句话里隐含着认知的重要性。
我们说认知很重要,最重要的认知就是要回到苏格拉底告诉雅典人的那句话。那句话不是苏格拉底说的,是有人去一个叫德尔斐的神殿求的签。来自德尔斐神殿的这句话直译就是“认识你自己”,意译就是“自知者明,知道你自己在什么地方,才真正是明白的”。
2. “在泰坦尼克号上争头等舱”
IBM的前CEO郭士纳在回忆如何把IBM从破产边缘拉回来的时候说过,他做过几件正确的事情,其中有一件事情非常关键,就是大胆地结束昨天的战争。他发现IBM当时做的事情是在打一场昨天的战争,或者说是在打一场已经结束的战争。
什么是“昨天的战争”呢?就是这个趋势已经发生了,悄悄转变了,而你还没有意识到,还在一个过时的产业上要取得优势。这种状况,我对它的说法就是“在泰坦尼克号上争头等舱”。
这是一件很悲剧的事情,同时也是一个很容易犯的错误。原因在于,当我们已经置身于泰坦尼克号,我们的目标只在这艘船上,而不知道这艘船正在沉。
郭士纳说的“要大胆结束昨天的战争”,其实也就是他看到了他所处的这个产业,以及IBM正在做的事情是一件虚假的事情,所以他没有把宝贵的资源浪费在逐渐虚幻、消失的一个行业上,或者说,他的洞察力使他能够避免“在泰坦尼克号上争头等舱”。
我记得木心有一句名言“我悲哀地看着你们这群不知道悲哀的人们。”这里可能包含着一个高维和低维的问题——我们所说的梦的世界和非梦的世界其实是不同维度的世界。
预备课5:给思维找一个支点
魔窟中的幻想
有一部名叫《魔窟中的幻想》的电影,主角叫小萝卜头,他在监狱出生长大,一直希望有一天能到监狱外头去,但他的爸妈都在监狱里,他的世界就只能是一个监狱的世界——于是他就对外面的世界有了各种各样的想象。小萝卜头的想象以梦境的形式出现,他想象自己走到了监狱外头,可是外面的世界,还是个监狱,也还有岗楼,有各种各样的编码。小萝卜头走到哪儿,所有的规则都和监狱里一样。
小萝卜头生活的世界决定了他的想象力,尽管孩子的想象力应该是非常发达的。现在很流行一句话“贫穷限制了你的想象力”,事实上,很多东西都在限制我们的想象力。
南柯一梦
传说唐朝动平郡有一个游侠之士叫淳于棼,他们家院子里头有一棵古槐树。有一天中午,淳于棼坐在槐树底下睡着了,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成了槐安国南柯郡的太守,槐安国国王还把小公主也嫁给了他。为官二十年,生活非常的幸福,后来因为起了战乱,他防守不力,被逐出了槐安国。淳于棼梦醒一看,自己“梦里走了千万里,醒来还是在床上”,甚至连床上都不是,他就躺在那个槐树底下。他在槐树底下发现有一个蚂蚁洞,所谓的槐安国,就是一个蚂蚁洞。成语“南柯一梦”就是从这个故事来的。
梦里不知身是客
电影《黑客帝国》可以说是一个现代版的南柯一梦。
在matrix,也就是母体,这个子宫的世界,大家根本不知道外面还有一个真实世界的时候,他们认为这就是真实的,就是他们的世界,不会有什么真实和虚幻之分。当然,有极少数的人会发现这里可能有一点点问题,时不时会想到“这个世界是真实的吗?”
《黑客帝国》里有一段非常著名的对话,来自莫非斯(以希腊神话当中的梦神为名字)和尼奥。
莫非斯:你相信命运吗?
尼奥:不相信。
莫非斯:为什么?
尼奥:因为我不喜欢自己受到别人的控制。
莫非斯:你一生都能感觉到这个世界有点儿不对劲。你说不太明白,可是它总在你脑子里困扰你。正是这种感觉让你来找我,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尼奥:你说的是母体?
莫非斯:你想知道它是什么吗?它在我们身边,这个房间也有,打开窗户你也能看见它,电视里也有……你能感觉到你干活的时候,去教堂的时候,纳税的时候,它无所不在……这个世界蒙蔽了你的眼睛,使你看不见真相。
尼奥:那什么是真相?
莫非斯:真相就是,你是个奴隶,你像大家一样天生被奴役、被禁锢了,所以你没有嗅觉、味觉和视觉,你的思想也被控制了,遗憾的是没有人告诉你什么是matrix。如果你在做梦,你不从梦里醒来,你怎么知道你刚才在做梦?梦里五彩缤纷、绘声绘色,但如果你不从梦里头醒来,你是不知道你在做梦的。
有西方的评论家指出,莫非斯的这句话来自于中国哲学《庄子》。
中外思想史上很多最聪明的大脑一直被这样一个问题所困扰。比如著名的大哲学家勒内·笛卡儿曾经说,“你今天看到的这样一个世界,你觉得它是真实的,也许它就是一个邪恶的操纵者、一个邪恶的专家精心编制的一个梦,让你出生就在这样一个监狱里、出生就在这样一个他精心构造的梦幻世界里,实际的情况是,你的身体被控制在一个地方,你所经历的东西不过是通过一系列的控制系统让你感受到的真实的东西。”
笛卡儿的话可以比喻成做梦,也可以比喻成吸毒,也可以比喻成你生下来就被置入到一个虚拟的、模拟的世界。
虚拟现实&仿真现实
说到这里,我给大家区别两个概念:我们今天都在说“虚拟现实”,而matrix描绘的世界不是“虚拟现实”,它叫“仿真现实”。
虚拟现实是一种技术,我们通过特定的设备能够感受到一个跟真实世界很像的世界,但是我们知道自己是在使用这个工具,是处在两个世界当中的——你感受到的是一个世界,但是你知道你还在另外一个世界。
我一直忘不了有一次戴虚拟现实头盔的那种感觉。戴上头盔,身上还穿一个马甲式的东西。在游戏里,我前面有一群魔鬼向我扑过来,非常逼真,我就用手里的枪“咵咵咵”把魔鬼都干倒了。但是突然,我感觉我的肩膀被谁拍了一下,我回过头,有一个魔鬼呲着牙在对我笑……我特别害怕,但我马上意识到这是“虚拟现实”。
这个状态提醒我们一件事情:尽管我们在做梦的时候,常常是身不由己的(有的人做恶梦还会被吓得哇哇大叫),但进入到你从来没有体会过、体验过的一个恐怖的世界,或者是一个欢乐世界的时候,我们的梦境它是分层的。
这是弗洛伊德很早就揭示过的——你梦见你自己从一栋高楼往下掉的时候,你的意识会告诉你,这是在做梦,不用太害怕。
“问题不可能由导致这种问题的思维方式来解决。”
在今天,但凡正常的人都不会觉得我们生活在一个梦幻的世界里,那为什么那么多的哲学家、宗教家、思想家又都在反复讲梦、讲子宫、讲洞穴,是在提醒我们什么呢?
爱因斯坦有一句话:问题不可能由导致这种问题的思维方式来解决。
你遇到一个问题,一定是由一种特定的、你自己不知道的思维方式导致了这个问题。这个时候,你可能会想方设法解决这个问题。但问题在于,你解决问题的方式恰恰就是导致你现在这个问题的思维方式——你不仅不能解决问题,而且会把问题变得越来越糟,越来越复杂。
你的思维如果没有一个支点,没有一个跟你现在的思维区别开的着力点的话,努力是完全无效的。
这有点儿像我们揪着自己的头发离开地面,是不可能的,因为你没有支点。
所谓“支点”,就是能够帮助你脱离现在处境格局的一条秘密通道,或者是一种力量的来源,你找不到这个东西的时候,再多的努力也只会强化这个问题。
比如人类一直有飞翔的梦,所有探索飞行的人都是从鸟的飞行里找所谓的灵感——要飞行,必须有翅膀。要飞起来,就是让这个翅膀尽可能的大,扇动的频率尽可能的快——在这种思路的指引下,人类做了大量的努力,但一次又一次的努力都失败了。
莱特兄弟为什么能够发明飞机?因为他们对飞行有了一个跟以前完全不一样的认识:
过去探索飞行技术的人,一直不假思索,或者理所当然地认为飞机的翅膀就相当于船的桨。船之所以能够前行,是因为桨在水里划的时候产生的反作用力推着船往前走。这种思维方式一直让人类着迷,或者说让人类执迷不悟,直到后来才逐渐意识到飞机的翅膀不是桨,而是帆。帆两边的空气压力差推动着船往前走。
飞机不是飞上去的,是被翅膀上下的压力差给顶上去的。从桨的迷梦当中醒来,转向帆的思维方式的时候,飞机才能够做出来。
人人都在尽可能增加自己的认知,但往往忘记了一点:你的认知是在一个单一的、陈旧的、其实已经无效的维度上添砖加瓦呢?还是要找到另外的一个维度、另外的一种思维?
在同一个思路上,努力再多也不能解决问题,甚至可能会把问题变得更糟。
日常生活当中,我们经常听到一句话“一语惊醒梦中人”。今天我们在增加认知的时候,最缺的不是在既有的认知上不停加码,而是需要一种从自己的认知当中抽身出来,看自己的思维方式、看自己的后脑勺、看自己到底在干什么的认识,这样你才可能找到你的认知支点,实现真正的认知升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