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原来如此。
妈妈，原来如此。
妈妈，原来如此。
文|木槿
母亲节的时候，看到简书上的婚姻育儿专题有征稿，群里面大家都在跃跃欲试，一条接一条的文章链接，都是对母爱的点赞。
我也在想，是不是该写点什么，我最亲近的这个人，我有没有想过，该对她说些什么？
于是打开回忆的锁，像是电脑里文件的搜索，一个个文件，逐个排查，却没有印象深刻的记忆。
然后我有些诧异，我已经28岁了，这些年来我妈在我的记忆库里却像是被隐藏了一样，难寻觅。
其实，我妈是个好人，真的是个好人，对我爸好，对我好，对我几个舅舅们，都好。
可貌似我们都不太记得这些了。
我妈在的灯泡厂还没倒闭以前，经常带我去她们单位洗澡，对那里我已经轻车熟路了，可每一次我都会害怕，因为基本上每一次洗澡，我都会看到我妈跟不同的人起着大同小异的争执，有时候是因为没空的淋浴，跟别人一起洗，人家不怎么乐意，有时候是我妈认为人家洗得时间太长了，不让给我们，还有的时候是她出去拿毯子结果回来看见我连人带盆被推到了一边。
对我妈来说，这些都是不能忍的事情，她怕我冻着，她为我争取权利的方式，就是她认为可以快速得到理赔结果的方式，那就是：激烈吵架。
可那个年纪的我，单薄无力，我想要我妈的羽翼来对抗那些我不喜欢的人和事，可更让我不开心的是这个羽翼的呵护是靠着如此激烈的，我并不认同、甚至极为讨厌的方式。
我初中的时候，我妈作为优秀学生家长，在开家长会的时候，拿着我爸给写好的稿子，上台分享经验，可她从没在那么多人的面前，那么正式的说过这么长的一段话，所以紧张到最后，五为家长中，只有我妈放弃了，稿子交给班主任来讲的。那个时候，我曾埋怨过，为什么别人的家长都行，就你不行呢？这能有什么难度？
对我妈来说，那是个她没有接触过的世界，她甚至没有说过普通话，她不知道上了台之后应该怎么样，用什么样的语气？用什么样的姿态？她怕自己会出丑，所以她认为最好的方式就是：安静沉默。
可那个年纪的我，会对比会有小虚荣，我想要我妈一直以来对我学业的支持，只要是跟学习有关的，她说她不懂，但都会竭尽全力给我，可我还贪心的希望她可以更优秀、更登得上台面，希望她能一直满足着我的虚荣心。
家里有一个抽屉里面全是买菜或者去超市后带回来的塑料袋，我妈会把它们都留好，快递箱子也会摊平收拾好，还有啤酒瓶和易拉罐，所幸家里比较大，有一间屋放的就是这些杂物件，有一天我妈把东西收拾好放在门口，准备第二天卖掉，结果早上一看没有了，她很生气，说：一定要问问是谁拿走的，这能卖好几块钱呢，等过了好一会出门的时候，她真的对着楼道喊了句：谁没事拿了俺家的东西？
对我妈来说，那些钱也是钱，不能不要，或许这几块钱于今天的她来讲，已然不算什么，但是对节俭惯了的人来说，哪怕一丁点，她还是会去计较，曾经苦过的日子让他养成了这样的习惯，也只有这样的习惯能更好的支撑她当时的生活，所以于生活来讲她的方式是：斤斤计较。
可那个年纪的我，会严重鄙视我妈的那些行为，觉着太掉价，觉着没有必要，我一边花着我妈从自己身上省下来的钱，享受着她提供给我她所能提供的优质生活，一边皱着眉弄不明白为什么她要把日子过得那么皱皱巴巴，一副捉襟见肘的感觉。
以前，对那些我看不懂看不惯的行为，我都会想不明白，也会讨厌心烦，但随着年岁的增长，我慢慢的有能力去分析这个状态背后的原因时，我才慢慢发现人所呈现出来的任何的行为或习惯，都跟TA所处的环境是密不可分的，是环境造就了这样的TA，同时也是TA适应环境的结果。
我妈为什么总是跟人吵架，因为我姥姥脾气就不好，性子要强，她一直在那种环境下长大，而且我妈没怎么上过学，见识到的人和事少，结了婚之后，我爸是长子，又孝顺，会比较迁就父母和弟弟妹妹，但在我妈看来，这就是受气，她没有办法去改变这种状态，又不可能一下子心胸开阔起来，所以她会很直白的把情绪发泄出来，从不拐弯抹角。
我妈为什么正式场合沉默，因为她知道自己底气不够，与其闹了笑话，不如安安静静，社会的人分为三六九等，排排站着，没人给你贴标签，但是从言行举止、从穿着打扮，大体是能看出一二的，我妈明白没有里子所以撑不起面子。
我妈为什么生活上斤斤计较，因为开源能力有限，所以只能节流啊。钱就这么多，这边省着点，那边才能多用点，或者多存点，虽然钱不是万能的，但是看到存折上一点点大的数字，她会很欣喜，会很踏实，会有安全感，而她过日子就喜欢这份感觉。
有人被环境逼出来了，有人跟环境妥协了，有人被环境惯坏了。
我妈一辈子争强好胜，但却没有魄力和胆识，只能看到眼前的一亩三分地，所以没被环境逼出成就来，但也没优渥的环境让她滋生优越感，所以也没被环境惯坏。
大部分的人差不多，都是跟环境妥协的那个人，只是程度不同而已，又有什么五十步笑百步的呢？
或许还是有许多的标签一直贴在我妈身上，她无意识，也不会去改变，我或许还会在某个瞬间因此心烦，但却因着理解多了份接纳。
也谢谢我妈一直容着我的自私、任性和小脾气，谁又没有一二个需要别人理解的特性呢？自己明白了，于己可以警惕注意，于他人可以更好的接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