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西游记》札记(十八)

60.《红楼梦》中的贾瑞和《西游记》中的猪八戒好有一比。

贾瑞“见凤姐如此打扮，亦发酥倒，因饧了眼问道”；

猪八戒一见庄主夫人“饧眼偷看”。

贾瑞第一次被凤姐戏弄，在西边穿堂冻了一夜，“几乎不曾冻死”，回去又被贾代儒“发狠到底打了三四十扳，还不许吃饭，令他跪在院内读文章，定要补出十天的功课来方罢。贾瑞直冻了一夜，今又遭了苦打，且饿着肚子，跪着在风地里读文章，其苦万状。”

猪八戒见庄主夫人因不知将哪个女儿嫁给他而犯难时，建议将三个女儿都嫁给他。庄主夫人不同意，让猪八戒头顶手帕，遮了脸，撞天婚。猪八戒顾不得许多，就开始撞天婚。小说中有诗云“从来信有周公礼，今日新郎顶盖头”。就是对猪八戒这种痴愚的讽刺。其后来撞得嘴肿头青，一个女儿也没有撞到。

贾瑞被凤姐戏弄，依旧前心未改，又去见她，凤姐将计令他悔改，又约他晚上在小过道的空屋见面。贾瑞喜不自胜，晚上去之后被贾蔷和贾蓉抓了个正着，羞愧难当，又被他二人各自讹去五十两银子，头上被灌了一桶尿粪，才知道是凤姐玩他，但一想到凤姐的模样，还是不能自已。因这两次都在晚上，饱受风寒，加之相思难当，一病不起，寻医找药不见好，后来跛足道人给其一面“风月宝鉴”，叫他不要看正面，只看反面。贾瑞却喜欢看正面里的凤姐，最终一命呜呼。

猪八戒撞天婚不成，庄主夫人又建议其分别穿三个女儿结的珍珠嵌锦汗衫，他若穿的那个，就叫那个招他，八戒又高兴的不知所以，刚一穿上，就扑的一交，跌倒在地。原来是几条绳紧绷住，疼痛难忍，庄主夫人等人全都不见了。

贾蓉至死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这一回的回目是《王熙凤毒设相思局》。

八戒最终醒悟，羞愧难当，直接表示“从今后，再也不敢妄为——就是累折骨头，也只是摩肩压担，随师傅西域去也”。这一回的回目是《四圣试禅心》。

贾瑞以假为真，“愚痴不识本原由，色剑伤身暗自休。”

故“四圣试禅心”不独八戒，还有贾瑞之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