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行的最后一站

桑吉夫满脸焦急地看着护士,说:“夫人,我好像把火车票放错地方了,不过我可以向您保证,票都买好了。您现在就要看吗?过会儿再给您看可以吗?”
护士让桑吉夫回到床上,他问火车什么时候到达德里。她一下子明白过来了。
“我们要早上才能到,先生,”她意识到,她在桑吉夫心目中已经变成了一名乘务人员,“我们请所有乘客自便,把这里当成家吧。车到站后,我会通知你的。现在我可以帮你回到床上吗?”
桑吉夫礼貌地同意了,在护士的帮助下爬回床上。把他安顿好,护士问他下了火车后有没有人接站。
“我父母,”桑吉夫笑着说,“我很长时间没见到他们了。”
病房的门铃响起,桑吉夫的妻子艾丽娅来了。护士向她问好,并解释说桑吉夫糊涂了,以为他在去德里的火车上,希望艾丽娅让他安稳下来。“他认为他会见到父母,”护士说,“他把我当成了妈妈。你想过来看看他吗?医生给他做了检查,血液已经送去化验了,一有结果就会通知你。”
我问道:“桑吉夫,如果有治疗方法可以帮助你活得长久一些,你想要吗?”
桑吉夫在琢磨。他又把眼光转向艾丽娅,“我活了很长的时间。我做了很多事情。我非常幸运。我的婚姻非常幸福,还有两个儿子,”他微笑地看着艾丽娅说,“但如果软弱压倒了你,生命并非一切。我被软弱压倒了,再也强壮不起来了。延长无用的生命有什么意义呢?有什么治疗方法能让我变得强壮吗?没有。有什么治疗能让我年轻吗?没有。你能让我变得健康强壮吗?不,你办不到,我们必须接受这一点。所以,如果我病恹恹的,活得长久并不是一件好事。”
桑吉夫正打包行李,艾丽娅则去医院的药房取药。桑吉夫又开始找他的票了,埃布尔医生说不需要票,因为他是一位尊贵的客人。护工推着轮椅上的桑吉夫沿着病房走廊去停车场的时候,桑吉夫笑容可掬地看着护士们。
第二天早晨,社区姑息治疗小组给我打来电话。桑吉夫先是在家里继续找票,然后同意睡觉。在儿子们和艾丽娅的陪伴下,他安顿下来睡觉,疲惫的艾丽娅抱着他。她醒来时,桑吉夫已经停止了呼吸。
“他到达了目的地,”艾丽娅告诉儿子,“他会在那儿等我们。”
做出不做心肺复苏的决定需要患者、临床医生和家属之间进行深入互动。关键是,家人要了解做出这种决定意味着什么及其原因,以便在患者崩溃时,避免纠纷和痛苦。临终计划的核心,是知道有恰当的治疗计划,也有避免不恰当或不想要的治疗的计划。
今天是#时践夜读 的第460天。恭喜您,又读完了一篇时践的“日拱一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