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弯月牙，听莫言

作者 夏山（原创）

今年的五一，时间轴很长，空间轴很短。

夏未至，春未老。阳光不灼热的午后，微风拂过花瓣、拂过湖面，如同爱人轻柔的抚摸，窸窣，微微心动。

西安城墙，永宁门下，踏上青砖。漫步在人迹寥寥的古城墙上，我们闲聊细数生活中的种种乐与伤、喜与悲，间或瞅瞅古城楼的建筑与艺术馆，抬头仰视硬山式建筑屋檐上的小兽，顺便猜猜这些小精灵们的寓意。你惊诧，这些年了，我竟然是第一次完整地游览城墙，穿越这座古老的城，这节奏似乎有点慢。

我笑笑，晚熟的我想知道到底晚熟是否如我这般，专门买了莫言的《晚熟的人》，读了才发现竟然是农村题材的短篇小说。没有找到晚熟的答案，只是再次证明了晚熟可能不是慢半拍，有可能是两拍......

不过，它就像一扇门，轻轻推开后，我看到了莫言的世界。他的辍学的放牛的童年，他的为摆脱贫困的军旅生涯，他的由新华字典开始的创作生涯，尤其是43天完成的43万字的小说《生死疲劳》，其速度、密度、厚度都让我瞠目结舌，他说他准备了43年。只是一副六道轮回的壁画从此开启了这本小说的正确写法。

因为这部小说，他获得了诺贝尔文学奖，如此大的殊荣，他却在瑞典斯德哥尔摩颁奖仪式上说，他只是个讲故事的人。他讲了他的家乡高密、他的亲人、尤其是他的母亲。这些都是平凡的故事，他却讲述出了贫困、悲伤背后的温暖和善意。母亲去世、悲痛万分，感情充沛，仅用83天完成50多万字的长篇小说《丰乳肥臀》，献给母亲的在天之灵，也献给天下母亲。

他的作品被人称为魔幻现实主义作品，他却说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依，这些只是辍学后在荒滩上放牛时的经历。他，因为孤独，学鸟叫，试图跟天上的鸟儿对话；因为孤独，注视牛蓝色的眼睛以及牛眼中自己的倒影；因为孤独，站在一棵树前跟它诉说心声。这些只是他经历的那个贫瘠的时代，他只是平凡的不能再平凡的一个农家孩子，他却用新华字典上学来的字将他的经验和那个时代融合，完成了一个又一个故事，成就了一个又一个传奇。他说道阻且长、行则将至。

如今他是家喻户晓的作家，他却说他只是一个文学的流浪汉，家乡就是他文学的根。他不想被外国文学所融化，他需要建立自己的文学的王国，他用自己的方式讲自己的故事。他就是那个集市说书人，以莫言之名，以开天辟地的豪迈精神，讲述中国的某一个村庄、某一个人、某一个事件，这些都是中国社会的缩影，也是将中国推向世界的方式......

你一直都没有打断我，只是静静地聆听，陪我安静地向前。你说：我们已穿过大半个城，微信步数显示30067，那弯月儿何时挂在城西北角的，你一定没有注意到吧。红色的宫灯几时点亮的，你一定不知晓吧。我说此刻才看到灯杆上的四方神兽造型已经不是青龙、而是白虎了，你拍拍我的肩膀，说，你不是慢，也不是晚熟，你只是专注，专注于自己的世界，专注于自己的心。“读书不觉已春深，一寸光阴一寸金”说的就是你这样的知识分子吧。

你看，今晚，你就是说书人，除了我这个最忠实的听众，还有那一弯月牙儿。

我拥抱了你，跟你说莫言还在B站推出了致青年的一封信----不被大风吹倒。而我有你、有月、即使风再大我都依然会站立，带着倔强......不会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