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毛钱零花钱
齐帆齐微课
九十年代初,我和姐姐在乡镇读高中,那时母亲每周会给我们两毛钱的零花钱。
两毛钱能买什么?有一次姐姐就去食堂窗口买了一份白豆腐,姐妹俩一人分一半,那味道至今我还念念不忘,嘿,从前的豆腐怎么那么好吃呢。
那时饭是按班级固定分发的,一个班一桶,一人一份,吃得饱吃不饱那是你的事,就那么多没得加,不说男生,很多女生也都吃不饱的。
当然,如果口袋里有钱,你是无须像如今校园里浩浩荡荡的队伍,并且还要冲刺般地去窗口吃饭。
那个时代打菜的同学不多,完全不用排队,你只管迈着自豪的欣喜的步子去窗口,就看看哪个菜最便宜,那个肉炒什么的太贵了,要四毛呢,对了,就那个小葱拌豆腐吧,伸进去装了饭的碗,叫打菜的阿姨舀给你。
农村里的孩子,哪个不是回家带一大瓶甚至两三瓶子(几瓶子的当然是小瓶子,也有拿搪瓷把缸带的)家里的菜,香干子,霉豆腐,辣酱,这样的菜可以吃一整个星期不会坏掉。
冬天出萝卜的时候,母亲总是挑着箩筐上街去买萝卜,不记得是一毛钱几斤还是十几斤,反正很便宜,一担一担地挑回来,用盐腌制后晒满了整个片担(一种竹制的晒席)。
所以去食堂打菜的机会是少之又少的,如果一星期拥有一次就已经很奢侈了。事实上哪有每周一次,就两毛钱零花钱,有时我们也想吃点别的呀。
那回姐姐就去买了两毛钱零食,是一小撮兰花豆。我怎么又记得是买了五毛钱呢,两毛还是五毛,或许随着生活的发展,母亲后来给的我们五毛吧。
教室外是一排梧桐树,梧桐树前面有一块大草坪,姐妹俩就坐在草坪里,一人拿着一本书,边吃边看书,那是开过口子的兰花豆,放了点盐,又酥又脆,丢进嘴里,慢慢咀嚼,人间美味呀。
话说回来,姐姐是一边盯着书一边伸出手拿兰花豆吃,而我,嘴里吃着,眼睛盯着,那可是全心全意在吃着兰花豆的,姐姐没吃到两三颗吧,待她的手又一次伸过来的时候,却什么也没摸到,那一小撮兰花豆已然一颗不剩了。
我读高三的时候姐姐就上大学了,零花钱就是我一个人独享的了,我爱怎么花就怎么花。我就买了一包方便面,记得就是两毛钱一包的,带回去给爷爷吃。
那时候爷爷身体状况不太好,周六从学校回到家,就看到爷爷正拿着一个长条凳,靠在老屋的大木门上晒太阳。
爷爷从来没吃过方便面,他说这东西真好吃呀。爷爷从前很严厉,姐弟几个都挨了他不少打,后来却越来越温和了,他告诫我要好好读书,要像姐姐一样考个女状元,老人家称姐姐考上大学是考上了女状元。
没过几天,我那不重男轻女的爷爷就永远地走了。后来我也没有如爷爷的愿跟姐姐一样考上女状元。我想,大概是我在吃两毛钱买的兰花豆时太过于专注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