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鱼海棠》：从湫的角色浅析影片中的人性与神性

2016年7月8日，由梁旋、张春执导的《大鱼海棠》上映，影片讲述了在海底之下，生活着一群掌管万物运行规律的“其他人”，每个人都是各自领域的神。

影片主要围绕着掌管海棠花生长的少女椿复活人类少年的故事开展。她初次到人间游历，返回海底时被渔网所困，人类少年鲲前往相助却不幸丢失性命。为了报恩，椿用一半寿命，换回了有着少年人类灵魂的鱼，养在海底，却为族人带来了灾难。

除了男女主人公外，还有一个不可忽视的角色，那就是湫，他在椿的生命中有不可磨灭的地位。

本文将重点从“湫”的角色出发，探讨他身上乃至整部影片的人性和神性。

01 和平时期，神性即为人性

影片中大部分人都来自中国神话。椿，湫出自《庄子·逍遥游》：“上古有大椿者，八千岁为春，八千岁为秋。”祝融则源自《山海经·海外南经》：“南方祝融，兽身人面，乘两龙”，为孟夏之神，掌控火。还有赤松子出自《列仙传》，曰：“赤松子者，神农时雨师也。”，除此之外，还会嫘祖、后土、鹿神等。

电影一开始，整个村庄一派祥和，井然有序。椿和湫两小无猜，因为即将到来的成人礼而兴奋，各家各户都忙着照顾自己家里即将奔赴人间经历第一次历练的孩子。湫已经完成了自己的历练，他只要惬意地在一旁观看奶奶施法打开海天出门，笑着目送椿前往人间历练。

影片在这一阶段中神性短暂地体现在成人礼的仪式上，壮观的海天之门，所有历练者都化成了大鱼。除此之外，它和人性没有任何区别，都是家长里短，絮絮叨叨，两者相互统一，融为一体。

02 人性与神性轻微显露对抗，但人性占据上风

椿在人间游历时，人类少年为救她而死，她回到海底，整天郁郁寡欢。在爷爷那里，她知晓人死后由灵婆管控，于是跑到灵婆掌管之地发呆。在这里，她受灵婆所惑，决定半夜前往灵婆所在之处找他。

她绕过长长的土楼外围时，被湫看见，于是尾随她，远远看到灵婆侍从带着椿驶向云海之巅。

到了灵婆的如升楼，氛围变得庄严诡异，灵婆听了她的来意，告诫她，天性有道，逆天而行是要受到惩罚的。但椿已下决心，以一半寿命，换回了一条小鱼。

影片进行到这里，神性有了实感。在寂静辽旷的灵魂海面上，飞跃过头顶的夜麒，亘古悠远的鸣叫，以及陈列着无数个灵魂的如升楼，还有对生命的解释：

“所有活着的人类，都是海里的一条巨大的鱼。出生的时候，他们从海的此岸出发，他们的生命就像横越大海，有时相遇，有时分开。死的时候，他们就到了岸，各去各的世界。”

这样的解读，带着居高临下的神性，让人不敢仰视。

03 神性逐渐威严，人性也在逐步攀升

椿接回小鱼后，苦恼他的名字，这时，湫突然出现，知晓了她的秘密，并为这个承载着人类少年灵魂的鱼取了个名字，叫做鲲，取自《庄子·逍遥游》：“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

两人共同守着秘密。为了养这只鱼，他们东躲西藏，不能被人看到，但是快乐无比，无忧无虑，并不知晓这一举动会带来什么灾难。

他们为了不让人看见，给鲲找了新地方。然而在这里，湫却被双头蛇咬了，他们找到椿的爷爷，爷爷为救湫而死。与此同时，异相开始，连日大雨、夏日飞霜，季节完全紊乱，族人们开始寻找乱因。

他们找到了椿，为了不使椿受刑，湫受鼠婆蛊惑，放掉了鲲，让他自生自灭。

这一阶段中，神性已经变得威严起来，后土长老、火神祝融和木神句芒觉察到灾难来临，想通过扼杀来阻止灾难。但同时人性也在攀升，爷爷死之前鼓励椿：

“只要你内心是善良的，对错都是别人的事。”

如果说他们是神性和人性的代表，那湫就是两者的结合体和矛盾体。他本就心地善良，帮助椿饲养鲲，但同时作为天神，他时不时会意识到自己身上作为神的一面。但椿差点为就鲲而死，他于心不忍，于是在椿醒后，跑去和灵婆作了交易。

这里，他作为少年天性烂漫的最后一幕是：大笑着跑到云海边，靠大吼叫来灵婆侍从，一把爬到侍从身上，放声大笑。这是他最后的恣意，人性和神性的高度相映。

04 人性与神性从对抗到统一

从灵婆那里回来的时候，湫万分痛苦，他喝醉后冲着漫天洪水嘶吼：“你以为你接受的是谁的爱，是一个天神之爱，他背叛了所有神灵去爱你，为你忍受一切痛苦。”

他跑去偷了奶奶的龙王面具，以尚不成熟的法力，强行破开海天之门，送鲲和椿一起到人间去，因为只有这样，他们俩才能活下来。

但事与愿违，湫冒用神力，开了天门闸口，洪水自天上而来，淹没一切。

族人一面绞杀鲲，一面往最高的山上避难。因为洪水，许多族人受难，对椿恨之入骨，母亲也失望透顶。

椿看到满目疮痍，终于察觉到自己给族人带来了极大祸端，于是放弃生命，燃烧神力，催生了遮天蔽日的海棠树，把所有族人都救下来，止住了灾难。

至此，神性与人性从高度对抗到最后止息的过程十分激烈，具体表现为：

第一，湫冒用神力开天门导致天门漏水，所有人受难。

第二，祝融前来绞杀鲲时，爷爷听到椿的求助，燃烧了自己，帮助鲲从受困的树枝种解脱。

最后，椿牺牲自己，化作巨树，救了所有人。

这一过程当中，神性有好有坏，人性亦充满高光，是整部影片中，神性和人性到达的最高点。

影片最后，海底与人间相连，椿和湫一起把送到天门口。分别之前，湫欲向椿表白却被含蓄拒绝。椿与鲲分别之时恋恋不舍，她以为她必须和鲲分开，但没想到，湫早已为她计划好人生。

他吞下灵婆给的铃铛内核，化成一股神力，包裹着椿通过海天之门，成全了椿和鲲。自己则化作山川大海，亦或是孤独寂寞的灵婆接班人，用往后漫长的时光，无声守护着椿，爱最后得到了升华。

至此，这位少年让整部电影神性与人性达到了高度统一。

就像他曾说的那样：“如果不快乐，活得再久又有什么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