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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骑轻尘自逍遥

2018-05-18  本文已影响13人  胡二2

少年把酒逢春色,今日逢春头已白。

孔村的同学,自冬天一别之后,和马仔见的次数多些,可能是离得近的缘故。

马仔今年已经到天命之年,大家还是叫马仔。

马仔不是真正的马仔,却又一直被人叫着马仔。马仔姓马,广东人(是不是客家人?),一个年轻的后生仔。

从学校到单位,有段时间他曾经是银行里的九品小领导,,打电话过去,请找,我用他正式的名字,电话那端传来:“马仔,电话”。

​马仔父亲曾是东江纵队的人,老革命,马仔也算是的道的红二代,父亲革命生涯带给马仔的不是江山和美人,只是一个城市户口,把马仔从龙川的农村解放了到一个叫龙门的小城。

马仔差点不是我们同学,说那年他已经进了广州中山大学,自费,一年两千五,读了几天,觉得有点贵,刚好孔村的学校不要钱,还发点生活费,名字也响亮(我就是被这名字给骗了),就捡了个便宜,成了我们的同学。

马仔是睡在我下铺的兄弟,我们曾在103宿舍,西边靠窗户的那个床,我在上铺,马仔在下铺,有一年多的时间。

有一首歌叫做《睡在我下铺的兄弟》

睡在我下铺的兄弟

无声无息的你

你曾经问我的那些问题

如今再没人问起

分给我烟抽的兄弟

分给我快乐的往昔

103宿舍有五条汉子,东西南北中,梅花一点红。形像一直好不起来,行为怪诞,异议纷芸,除了在深夜长聊外,平时很少一起活动。

五条汉子除了勇华,都不怎么勤快,那怕外表的光鲜如新,内部味道丰满。

马仔不怎么洗衣服,脏了脱下来,置于床底,再脏了再脱下来,从床底里挑一件出来,北方的天气热的时候不是太多,所以还能放上一段时间。

马仔有一瓶香水,很浓烈的香水,有时马仔鼻塞了,就拿出来喷一下,曾拿过的一次卫生宿舍,香水起了点作用。

马仔腿有些长,闲时总是感到手脚不太自在,斜斜的站着,像翘起来的圆规一样,军训也没有改正过来。手也好像找不到地方放,要么插在裤子前口袋,要么裤子的插在裤子后口袋。一双眼睛在浑浊的镜片后面,不知道是在看什么。

马仔讲广东话(白话),一种域外方言,后来在南方时间待长了,觉得白话,特别是香港和广州的白话,其实还是蛮有味道的,小女生讲起来比男生更好听些,是那种柔和。

马仔喜欢唱歌,唱起来近于嚎叫,远于音乐,他最喜欢的是谭咏麟的《水中花》,国语词白话:

凄雨冷风中

多少繁华如梦

曾经万紫千红

随风吹落

蓦然回首中

欢爱宛如烟云

似水年华流走

不留影踪

我看见水中的花朵

强要留住一抹红

奈何辗转在风尘

不再有往日颜色

我看见泪光中的我

无力留住些什么

只在恍惚醉意中

还有些旧梦

这纷纷飞花已坠落

往日深情早已成空

这流水悠悠匆匆过

谁能将它片刻挽留

感怀飘零的花朵

尘世中无从寄托

任那雨打风吹也沉默

仿佛是我

马仔有时候也看书,看香港亦舒的书,感觉是《独身女人》,一直在床头。

马仔在学校的时候,通常昼伏夜出。一上课就无精打采,浑然如蒙蒙初开,下课铃一响,那怕老师在上面还讲着课,顿时来了神,坐得直直的,等待下课,节复一节,日复一日。对马仔来说,最难的是英语课,英语老师有点喜欢马仔,常点名他起来读,马仔要么结结巴巴,要么一句也不会,要么读起来只有他自己听得见,尽管如此,英语老师上课时还是喜欢点他的名,喜欢听他的声音。

北方的冬天,外面是很冷的,一大早上起床号响了不久后,是集合号,要起来出操,开始还好,天再冷了以后都不怎么情愿,宿舍里是温暖如春,被子里更是温暖之乡。

队长老田经常在早上拎着一大串钥匙过来查铺,那钥匙在走廊的一头就哗哗的直响,听到了都飞地下床穿衣出门,动作一气呵成。有时也一声不吭的过来,以至于还在黄梁美梦里的马仔被抓到现行,拎到学员队受教导,直到早餐开始以后。

晚上是马仔最活跃的时候。有时和良平不知道晃到那里去,有时和朱俊山在一起,亦步亦趋。

当朱俊山和素果游龙戏凤,休息日双双对对辗转于路上的时候,马仔偶尔一路相随。

马仔喜欢饮茶,功夫茶,如五钱的酒杯,一小杯一小杯地饮,而不是喝,也喜欢喝酒,还喜欢抽烟,时抽的都是外烟,希尔顿,长剑,希尔顿,很冲,抽上去晕晕乎乎。

马仔曾有过一段感情,和周星弛的电影《大话西游之仙屡奇缘》一样:

“曾经有一份真挚的感情放在我面前,我没有珍惜,等我失去后才后悔莫及。”

也许是华丽的外表下,情感有些空虚,或者是饥渴久了,在毕业前夕,马仔与小师妹出入成双,也是一件好事。

无论如何,有点饥不择食,寒不择夜,寝不安席,食不甘味。片刻的情感,大概维持不到一个月,随着马仔的毕业而毕业。

睡在我下铺的兄弟

睡在我寂寞的回忆

那些日子里你总说起的女孩

是否送了你她的发带

马仔是个男人,一个正常不过的男人。

马仔只有在没有人的时候才喜欢美女,偏偏喜欢中又有些胆小,以至于怎么去和美女搭讪,对他来说成了一件很头痛的事情,不知道怎么开口,毕竟脸皮不厚,内心不强大,搭讪的话只有他自己听到,像蚊子嗡嗡的声音一样,不知所云,还满头大汗,腿直打颤,浑身无力。

和我一看就不是个好人不一样,马仔有时看起来最多是个不良青少年。只是时不时地想出个轨,做点坏事什么的,可是事到临头,有心无胆,功亏一篑,毕竟马仔从前一直是个好孩子,没有做过什么坏事,顶多也只是在夏天偷点豆角,秋天不想劳动放一把火,冬天深夜在天台上吹起起床号,然后发出象狼一样的嚎叫,月亮在天,夜空声远。

马仔毕业后留在北方,那个所谓小香港的地方,在北方的那一段时间,和大柴老刁相互狼狈,三人成虎,也是过着自在而荒芜的生活。

马仔和大柴老刁,混江龙出世,一场酒后,几个人搀扶着,跌跌撞撞的,横行于际野,激动得高潮之处,在光天化日之下,于车水马龙之路上,几个人成一排,齐齐掏出巨大人生之根,凌空扬波,如瀑布一般倾泻于地,零落成泥水在路中间荡漾而开去,壮观与野蛮同在,激情与四射一身。只是潘金莲没有看到,要不真是真心喜欢上了这二哥。

这是马仔做过的一件很坏的事情了,但却也不是什么坏事。

马仔其实是个好人,做不了坏事。

所有一切大概是身边缺乏女人时的一种原始野性回归,雄性特征的展现。

纵然酒在,高粱待红。

呆了两年,马仔毅然离开,离开时,小芳不舍,相送于郊,执手相看泪眼,马仔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结束北方放纵青春的荒唐日子,马仔回到南方的小城。

喝茶,饮酒,夜生活,其实马仔很是适应他后来的办公室主任生涯,陪客,有时也舍身三陪,吃喝玩乐一条龙服务,如神仙一般的幸福日子。

在办公室主任的任上,马仔最向住的是北京的天上人间,还没有去成,天上人间给查封了,马仔怅然了好久。

中间有十来年没有相见。

你问我几时能一起回去

看看我们的宿舍我们的过去

你刻在墙上的字依然清晰

从那时候起就没有人能擦去

我在东莞的时候,马仔曾去过东莞一次,在国庆节,一个国家民族政党的喜庆而壮严的日子,马仔来到了东莞。

人没有到,声先至,指明要洗脚。

下午时分,马仔躺在水会简易的沙发床上,浸脚于盆,女师傅“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就地蹲下来,用柔荑之手,着力于马仔之身,马仔一时大呼小叫,如歌行板,有节奏极了。再稍后,竟然在那里舒舒服服地睡着了,肆无忌惮地打起酣来,口水从嘴角里溢出来,辜负了好时光。

马仔是快乐的,酒是马仔快乐的媒介。

无酒不成欢。

喝点酒,马仔不知所以,人来见疯。

所以饮酒,对马仔来说,少或适量,亦是欢乐,但很多时候是明日相对饮,一醉忘浮沉。

先后和马仔喝过几次,他醉的多。

酒过亦自情重,痛苦往往在这个时候会不经意的流露,展现一个真实的马仔来。

三更酒醒残灯在,卧听潇潇雨打蓬。

醉过,也是马仔清醒的时候。

醒来时,一杯茶,一支烟,在黑暗里坐在椅子上静静地思考人生,如鲁迅一般。

天亮之后,复归生活。

侧身小城成一统,一骑轻尘自逍遥。

马仔其实是个明白人。

快意人生,大概如此。

2018-05-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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