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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肆丨囧记

2023-10-24  本文已影响0人  suisui碎碎

郑重申明:文章系原创首发,文责自负。

阿肆,

孙子辈里排名第四,

是长辈最不看好最不待见的一个,

他释放天性的童年往往让人不忍直视,

天生少根筋,奇奇怪怪的,故而别名“怪肆”。

棍棒教育的年代,阿肆没少被抽。

这天放学,阿肆说他考了双百,开心得能飞起来,回到家,在铺满花生的亭子里撒野踩得花生啪啪啪响,还兴奋的说:“棒不棒,庆祝的掌声!”

想拉着我一起,我不敢,这是伯母刚拔回来的首收,首收大部分是要留到来年做种子的。

晚上七点,阿肆的杀猪老爹回来了,阿肆被抽得比放学那会跳得还高,叫得比凌晨他爹杀的猪还大声。

海水涨到岸上,一群放了学的孩子坐岸边等着退潮赶海,阿肆坐在最下面的阶梯,看到一条章鱼游过,伸手就抓,我说抓头,可我还没有说完,他就抓了章鱼的两只脚,结果被吸盘吸住大半个手臂,手腕还被咬了一口。

不知道当天晚上吃的大章鱼是否能弥补他那受伤的手。

阿肆家里的黄牛是村里黄牛品种最大的一头,比大水牛还大,从小犊子开始就是跟阿肆一起长大的,阿肆见别的孩子骑水牛,他也想骑,可是黄牛没有水牛温驯,阿肆刚爬上背还没有坐稳,牛就狂野地跑起来,结果阿肆被摔成了独角兽。

某个暑假,孩子们开始了赶海生活,阿肆胆子很大,经常跑到红树林里去挖螺,因为红树林里的牡蛎刺会刮人,很少人进去,况且里面阴森森的,小孩子也不敢去。

可是阿肆是个不听话的,他说里面就是因为常年没有人去,海螺又多又大,去过几次之后,收获满满的阿肆更大胆了,越走越深,不过这次没好彩,遇到了一具“大虫”,当晚阿肆发烧四十一度,还抽搐,乱踢床尾的木柜子,伯母以为阿肆中了邪,请来村里的“神婆”,给阿肆烧了一身的艾点子,第二天才退烧。

暑假是孩子们野的季节,摘野果子是少不了的,其中红芭乐和山捻子是暑假白天吃到晚上的果实,也是不小心就会便秘的水果,阿肆经常吃完不喝水,每次都便秘,伯母受不了他,就给他灌蜂蜜水。他不喜欢吃蜂蜜,常常倒给我喝,结果自己还是被憋得用开塞露。

据说水蛇晾干身子是有剧毒的,不知道是不是,阿肆有次在海边捕泥鳝的时候看到水蛇,不想让蛇上岸,怕蛇晾干身子有毒,就用泥巴扔它驱赶,水蛇受到攻击不退反攻,扭着水蛇腰嗖嗖嗖地冲上来,阿肆吓得“拖泥带水”的往陆地跑,被岸边的藤蔓绊倒摔了个狠的。

阿肆生气了,用藤蔓把蛇给捕了,晚上把蛇挂在驱蚊的火堆上烤,那时候我才知道,蛇被烤过之后会露出四只脚脚。

隔壁老奶奶种有几棵龙眼树,老树比较高,夏季结果时阿肆经常爬过去偷摘果子吃,有次被逮个正着,老太太在树下吆喝一声,阿肆吓了个激灵,堪堪摔了个四脚朝天,手臂“咔嚓”之后挂了一个月。

夏季割完水稻之后,老人会把农田翻土晒干耙碎秋季播种。

翻开的泥土块搭建土窑烤红薯烤鸡最为常见,有次大堂哥和二堂哥在搭窑,叫阿肆回去抓只鸡出来窑。

阿肆领命就呼哈呼哈地回去在鸡群里抓了只大的,手起刀落,烧水拔毛就给鸡撸个精光,还不忘拿调料,在经过园子时顺了葱蒜。

当天晚上三兄弟被杀猪老爹一人一棍抽跪在六爷爷的家门口,那是人家养来生蛋的老母鸡,才生了几次蛋,丢下几个孤零零的蛋就进了他们几个混小子的肚子里了。

大堂哥埋怨老四眼瞎抓鸡都能抓到别人家的,阿肆喊冤:“长脚的肉肉都一身毛,谁分得清。”

杀猪老爹听到了又是一人一棍,疼的三人跪得板直板直的。

阿肆有次放学没回家,和同学跑去看电影了,晚上十一点才到家,杀猪老爹气得不行,拿过捆猪绳栓猪一样的把阿肆两只脚绑了个结实,一提溜倒挂在树上,名曰“反省”。

阿肆十岁那年“偷看”《金瓶梅》,杀猪老爹知道了,把书全抢过来扔进了土灶里烧得噼里啪啦,看“金庸武学”,也被烧得噼里啪啦。

阿肆看我捧着《唐诗三百首》背得两眼翻白,终于知道书皮是个好东西,从此各种教科书都变成了没皮的“果”本。

我家的中华田园犬在我弟一岁那年,生了三只小奶狗,阿肆总是借着来看我弟的机会偷摸两下小狗崽,有次小奶狗在吃奶就被阿肆咯吱的嗷嗷叫,狗妈生气了追着阿肆跑到了半山腰,我妈也追着一路喊人和狗都别跑,人跑起来狗追得更凶。

阿肆吓得脑子跟不上步子,完全听不见我妈的喊话,在刚割过的灌木林里摔得到处是伤。狗妈妈见他不跑了也趴在地上吐着舌头大喘气。

阿肆是同龄孩子中的孩子王,村里的孩子都喜欢跟他玩,伯母性格好,经常一大帮孩子在院子里玩,喊喳喳的伯母也不嫌弃。

伯父家盖的是个小别院,四四二的园子,北边四个房间,南边四个房间,东西两侧分别是厨房和洗澡间,中间是个大院子,是孩子王带着一帮孩子玩捉迷藏的好去处。

这天阿肆藏到了院子后面猪圈的稻草里,不知道是玩累了还是怎么的,盖着稻草就睡着了,到了饭点孩子们都各自回家干饭了,都没见阿肆回来,杀猪老爹以为他又去哪里野了,没管,到了下半宿都没见人回来才着急,动用一条村的人找都找不到,后面还是这“猪崽子”被吵醒了,自己出来的。

这顿打又没少。

阿肆高三那年请了假回来给爷爷奶奶扫墓,这孩子实诚每年都给爷爷奶奶的坟头盖新土,在最顶上还盖块又大又圆的草堆子。

那年也不例外,别的孩子在山野间追逐玩耍的时候他在刨土,最后也是刨了块比往年还大还圆的泥抔子放在最顶头。

还在爷爷奶奶坟头前磕了三个响头,看武侠本子太多的这位仁兄,居然把墓碑前的酒杯拿起来很豪爽地干了一杯,还想夸他懂事的杀猪老爹顿时别过脸去没眼看了,可知道在乡下没过时辰的祭品是不能碰的更别提吃喝了,只见伯母立马双手合十,鞠躬求祖先别计较。

高考之后,阿肆就到外省读书了,在武汉读了研究生,现在是临床,疫情三年,阿肆都未离开岗位,疫情之后也没有回过家,插指一算,我和阿肆十几年没见过了。

虽然我觉得他很优秀,一名英雄,一名救死扶伤的白衣天使,但是家里人还是不待见他,无法理解这种根深蒂固的思想是为何,这次国庆节还被婶婶数落说他样样不如人,生娃都是两闺女,别人生的不是双男就是一儿一女......

或许这就是阿肆不想回来的原因吧。

结语:

阿肆虽然小半生不被待见,却是我最佩服的一个,因为他能做自己,童年是,长大也是。

今年他还喜提二千金,我看了照片,两个闺女长的极为像他,可爱不失天真,大侄女顶着一头小卷毛跟个洋娃娃似的。

小侄女出生报喜的时候,只有我一个人在家族群里发了个大红包以示庆贺,但是没有想到除了我出声没有别人了,我当时心里挺难过。

以上是我童年里比较难忘的一位哥哥,他的童年充满了惊奇,在教育儿子的时候总时不时会想起这些属于我们的童年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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