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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逃离丹凤好多年

2017-02-13  本文已影响17人  花开半夏又过半

作者|常煜婷(陕西商洛)

站在凤冠山上,望向南边灯火一片,风吹过来,只需一眼,便望尽了这滚滚红尘的模样。丹凤太小,只有那一条主街从东到西,丹凤也大,盛得下这世俗烟火的气息。它默默存在着,生生不息,像这块土地上生存的人一样,勤勤恳恳地迎接着每一天的朝阳和日落,认认真真地喜悦和艰辛着。

丹凤有条河,峰回路转地流着,丹凤有座山,静静悄悄地睡着。它们都沉默着,像燃烧的烟,看着祖辈生活在这里的居民一生又一代数十载的人世因果,不说话。小时候,和哥哥姐姐去河里玩,小心翼翼地拿着游泳圈在丹江河里晃来晃去,他们游向前方,我在原地打转,颤颤巍巍地快乐,看脚下游过的鱼,看环绕的青山。看山时我就想这山翻过去是什么?我想了好久也没想明白,我问爸妈一遍又一遍,那时候他们喜欢看抗日电视剧,便告诉我说这山翻过去就是日本,我开始害怕啊,万一这日本人翻过来怎么办,万一有人翻这山时不小心掉到日本那边去怎么办,我又问爸妈,喋喋不休。那时我老做一个梦,我梦到我爬到了山顶,梨花正开放,漫山遍野的鸟语花香,有两个日本兵拉着车从山下的路走过,但记不清了梦的结局是我吓得摔下去了还是勇敢救国了。后来便忘了问山外面是什么,等后来再想起来问时便是读韩东的《山民》:

小时候,他问父亲“山那边是什么?”

父亲说“是山。”

“那边的那边呢?”

“山,还是山。”

他不作声了,看着远处,山第一次使他这样疲倦。

现在想来,小时候的的喋喋不休,竟是第一次想逃离这里。后来报大学的时候,就想着要去一个远远的地方,像逃离宿命一样,逃离这里的方言,逃离这里的群山回响,逃离这里大红大绿的气质,因为厌倦了英语老师发出带着丹凤乡音的单词,厌倦了到哪都有人认出你是谁家的小孩,厌倦了所有的娱乐活动除了上山就是下河,厌倦了大多数孩子从小鼻涕长流满嘴脏话,也厌倦了这里永远像口锅,沸沸扬扬着各家的闲话。等终于离开了,有朋友来自大江南北,也去了祖国那些原来以为像美国一样遥远的地方,才明白所有的想离开都是因为深爱离不开。

大学英语的口语课上,听到同学发出的丹凤式口音,便知道那是丹凤的老乡,那英语是同一个老师教的,莫名的想亲近。每次回来,走在熟悉的街道口,听着习惯了的乡音,总有种久违的感动,我回来了啊,像跋了好久的山涉了好长的水,有种欢喜热泪盈眶。

记得初中的时候喜欢一个男孩。我站在高高的山顶,向南望去,我知道他在我目光所及的范围内,便没由来的心安和喜悦。我知道我吃的这家牛筋面,他必吃过;我走的这条路,他必走过,也许我走出的这一步会恰好合上他踏过的脚印,因为丹凤县城太小了啊,我从南逛到北,从西到东,一下午,来来回回好几遍。

丹凤城小,破碎了你我的黄粱梦,却给予了我们莫大的安心和自由。在西安的这四年,我走遍了西安的大街小巷,我喜欢站在人流里看人来人往,他们各有所忙,我时常惶恐,我清楚,我属于这里,也不属于这里,在西安,不安心,不敢闲下来。只有在丹凤时才会安安心心的爬山下棋吹风晒太阳赏月亮,不洗脸不化妆穿着运动鞋逛街,不用小心翼翼地藏着心思去忖度别人的意思,想说什么就干干脆脆的说出来,一切都变得简单。在丹凤,人们认认真真地去生活去忙碌,日出而耕,日落而栖,粗糙的手和沧桑的脸里,都是生活真实的模样。在丹凤,日子过得慢,慢慢的逛街,上山,下河,三五相聚,说着别人家的闲话,再聊聊当年的梦想,体味这世俗烟火的气息,就像木心诗里的那样:

从前的日色变得慢

车马邮件都慢

一生只够爱一个人

丹凤在变啊,一步一步,越来越好,像你我的努力。

电影《重庆森林》里,阿武神经质地吃着凤梨罐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在每个东西上面都有一个日期,秋刀鱼会过期,肉酱也会过期,连保鲜纸都会过期。我开始怀疑,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东西是不会过期的”。

而我知道,不管走多久多远,只要想回来,丹凤永远都在等着我,不会过期。

想逃离丹凤好多年,才发现深爱离不开!

作者简介

常煜婷,笔名常小冉,生于1994年4月,商洛丹凤人,喜欢读书,喜欢旅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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