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花谣》七言长诗(据电影《霜花店》改编)
《霜花谣》
翩翩天子初登宝,谦谦君主试新王。
内忧外患身无力,遂养精士保龙康。
三十六士美如凤,中有一人名洪麟。
玉面丹唇身姿健,分明君王枕边人。
位居健龙十六首,身在毓秀金碧堂。
婢子惶恐奔相问,内官闲坐感叹长:
后宫女子艳色重,雁塔贵妃貌无双。
可怜君王香不举,独爱洪家男儿将。
九华帐中云雨倾,三重门中共梳妆。
药庐烟间呵问勤,玫瑰榻上抚琴忙。
十年宠爱恩泽新,谁知娇娥是儿郎。
俊秀童子龙阳俊,英发少年长思量。
不理朝中多非议,只顾晨昏君在旁。
好景风光得几时,从来美事不久长。
元军咄咄紧相逼,不得龙子失龙床。
扶香无力君奈何,唯教白璧换玉芒。
红鸾帘下泣相对,狠将阿娇送他房。
牡丹花开颜色好,芙蓉香暖薄暮轻。
更声如枭月色黑,红烛垂泪风不醒。
酒入断肠揉作血,泪落门棂目眦裂。
美人在塌君在殿,谁是凤尾揽翠人。
有君在侧常丹青,丹青笔笔衷肠倾。
绘兰愿君常高洁,描竹过节本无心!
歌舞升平笙竹夜,一曲霜花君可听?
红牙敲断断我心,蘸甲无人孤鸿影。
最恐双飞燕易分,但盼君心似我心。
谁知男子多薄幸,痛负十年共枕情!
月黑风高无人夜,深宫幽围私会频!
良言好劝行不止,恩威并施不胜听!
冲冠一怒斩祸根,十年恩爱一朝崩!
覆水如注不能收,金丝离笼哀牢倾!
从此珍馐不知味,自君别后冷罗衾。
孤枕漫漫不成眠,长夜凄凄宫灯尽。
揽衣枯坐夜如水,掌烛不见碾墨人。
哀哀对月心可表,切切独酌笔饮觞。
痴情一片愿君鉴,重绘天山自由乡。
愿有一朝重归日,共笑骑射大猎忙。
二人扬弓遥东指,不为人臣不做王。
且抛头颅于城墙,君若见之自来往。
士兵荣归庆国日,锦衣闺中待归郎。
恩爱不再笑意凝,人面变异剑弩张。
痴爱点点溅飞花,长恨朵朵血如霜。
忍冬一株金银绕,人是花败剑是桩。
两璧同毁梦魂息,凝眸异处两相望。
爱恨未断意难平,孤鬼徘徊不成双。
望断碧落望黄泉,奈何桥头终相向。
彼岸花开即叶落,花叶千年身异乡。
丛中长身风中对,犹似毓秀红鸾帐。
且折馨香表一枝,桥上执手重寄词:
孟婆汤后恩爱绝,入遍轮回尘世茫。
待到重逢是几时,能否记得旧模样?
不如弃世飘摇去,一世相携生与亡。
泣眼频频语凝噎,长跪耿耿向鬼王。
欲知后事更与否?君试看:
辽东大地有忍冬,金银一朵两相连。
风雨不离晨昏日,草木荣枯独一枝。
有蝶爱香争流连,金银不顾只对怜。
金丝最爱是银蕊。银蕊一世醉金丝。
七月七日长生日,和风如沐朝日起。天山大猎古图现,亦真亦幻难分辨。茎叶迎风变良驹,双花化作美少年。藤丝为箭蔓作弓,各执一只齐策鞭。却道是:苍野茫茫马蹄香,锦衣飘飘相逐将。双弓箭下有玉兔,对骈驹上是情郎。
—End—
译文:风度翩翩的真龙天子登上王位,温文谦和的君主是高丽年轻的新王。面临内忧外患却孤身无力,所以养育了精武的勇士来保卫龙位安康。这三十六名武士各个貌美如凤,其中有一个人名叫洪林。面容如玉口含朱砂身姿健美,分明是君王枕边的人儿!他官位高居健龙卫之首,却居住在君王寝宫毓秀宫金碧辉煌的殿堂。婢女为此惶恐奔走相问,太监闲暇座谈感慨颇长:后宫的妃子们各个容颜艳丽,雁塔元朝来的贵妃姿容天下无双。可怜君王扶香无力,独独宠爱洪家这叫洪林的儿郎。华美的帐中留下他们云雨的身影,重重宫门中互相梳妆。药炉香中殷勤的呵问,玫瑰榻上抚琴着对望。十年的宠爱从未褪色,有谁知道君王最爱的美人是男儿郎。昔年俊秀的童子浑身阳刚之气,黑发的少年却显出女儿的柔香。从来不问朝中众多的非议,只管二人日夜互守身旁。
可是如此良辰美景能有多久,从来美好的事物不会久长。元朝的霸主咄咄逼人,没有后嗣就不再为王。不爱女人的君王有什么办法呢?只能用白璧的赝品偷换龙子的圣光。红鸾帘帐下二人泣眼相对,狠心将心上人送上他人的温床。牡丹花开颜色姣好,芙蓉香浓暮色将近。更声凄厉月色昏黑,红烛将尽晚风也息。君王盏中的烈酒饮入断肠仿佛泣血,眼泪洒落在偷望的门框眼睛几乎要裂开。美人斜卧榻上君王却枯坐大殿,谁才是临幸凤凰的人呢?有爱人在身边常常绘画,每一笔落下都在倾吐衷肠。画兰是希望君当如其高洁,描竹是愿你相信我的过错本是无心。
歌舞升平丝竹奏响的晚宴上,我那一曲《霜花店》你可用心倾听?敲打节奏的牙板碎裂如同我心,想斟一杯酒却无人对饮。我最害怕双飞的燕子分道扬镳,还希望你的心如我的般坚定。谁知男人多是薄幸之徒,如此背负十年同眠的恩情!月黑风高无人察觉的夜晚,深墙宫闱中频频地私会!好言好语地苦劝仍然我行我素,恩威并施你也不再领情。终于冲冠一怒下斩断你祸根,谁知十年的恩爱就在这一野崩塌!就像泼出去的水不能收回,宠爱的人逃出自己的牢笼!
从此再好的佳肴也索然无味,你走以后华美的锦被寒冷如冰。一人在漫漫长夜中不能入眠,直到宫灯熄灭仍是如此。披着衣服在如水的黑夜里枯坐,重新点燃烛光却没有了碾墨的人儿。悲哀地对明月许下自己的痴心,独饮中泼酒作画吧!这一片痴情但愿你一日能懂,重新绘制我们梦中的天山地方。但愿有一天你回来的时候,我们一同谈笑着骑马打猎。两人扬起弓箭指向旭日初升的东边,你不再是臣子我也不再是君王。于是把引君入瓮的头颅高挂城墙,你若看见了自然会回来。赴元的士兵凯旋归来举国同庆的日子,我穿着华美的衣裳在寝宫中等待归来的情郎。可是恩爱不再笑意凝结在脸上,物是人非我们刀剑相向。痴爱与热血一同飞溅如花,长恨与过往一同凝结如霜。我们如一株缠绕的忍冬草,被钉死在两把相向德剑上。两人同归于尽梦魂将息,目光凝滞在不同的方向却至死对望。
爱恨还未了断心意难以平复,孤独的鬼魂徘徊着等待成双。时而望向天府时而向黄泉俯望,在奈何桥头终于等到了生前的情郎。桥下的彼岸花开叶子就会掉落,花叶千年身在不同的地方。红色花丛中二人长身玉立在风中相对,恍然间又回到了共寝的红色鸾帐。暂且折下一只花朵寄托情思,桥手重归于好牵手相誓:饮下孟婆汤后会忘记曾经的恩爱,投入尘世轮回现世苍茫。再一次相逢又是什么时候呢?那个时候还会记得彼此的模样吗?与其这样不如抛弃凡尘俗世飘摇而去,一生一世相伴左右共生共亡。泪眼相对着喃喃私语,于是长跪在冥王面前苦苦相求。想要知道后来怎么样了?
还请看:辽东大地上有异草忍冬,一朵金一朵银紧密相连。风雨吹打不散晨昏盛开,季节变换中也不曾枯萎。有蝴蝶贪恋它们的香气流连忘返,金银两蕊弃之不顾只相互对看。金蕊最爱的只有银蕊,银蕊这一世只为金丝而在。每年七月七日是这株忍冬长成的日子,和风和煦朝阳喷薄升起。《天山大猎图》这幅古图重现人间,是真实还是幻象难以分辨。迎风的茎叶化作两匹大食国的骏马,双生的花朵变成一对美丽的少年。持藤丝化作的好箭与良弓,一人一只共同扬起马鞭。
这便是:茫茫苍野上马蹄踏过花粉的香气,锦衣飘飘着相互追逐嬉笑。两把弓箭指向一只洁白的玉兔,齐头并进的两马上是恩爱的情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