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桃罐头
我姥姥已经去世差不多十年了,我对她的记忆并不多,只不过有段时间频频梦起她来,梦里永远看不清她的脸,也只记的曾经他喂我吃黄桃罐头的一幕记忆,为此写了这篇文章。
每次和我姥姥有关的记忆,那一定是发生在我舅舅家里的。我姥姥有四个子女,但却也就一个儿子,在我的母亲出嫁后,那个多病的老妇人就被我舅舅接到了他家住,她的骨架很大,精神也还好,却一年四季卧在床上。早年不知得了什么病,落下了病根。
老式土炕边上放着盆叫不出名字的植物,我曾一度怀疑我是不是记错了,热炕边上怎么能放植物呢?我努力的回想本就朦胧的记忆却更加想不起了,记忆里的画面又模糊了几分。
我去舅舅家看他,经过门内的过道,灶房的窗前的地上放着两个南瓜,瓜瓤是让鼠虫吃得差不多了,瓜上蒙了层灰,土黄的瓜带点青色,蒙了灰倒真的成了“土黄的”瓜了,尾上的瓜蔓蔫蔫的。我看了半天,没看出啥来,跺了跺脚。听到我的脚步声,旁边的屋里头,传来声老妇人的声音“谁呀?"声音就是老年人的声音,鼻音有点重,说的是土话,调子有那么点奇怪。我不回他的话,快快的蹦到她的房间,坐在床边,这才对他说句“是我。"她不回话,面上也应该是没表情的,如果有的话我也不甚记得了。
她艰难地扶着床边起了身,从床边的一个老的掉漆,看不出原来颜色的柜子里拿出一罐罐头。他虽病了但手劲儿很大,拧转了两下就打开了那盖子,拿出个铁勺,应该说是攥着,她拿勺子的样子像个小孩。她是个很胖的老妇人,挪着身子,往床边也就是我那边靠,明显的很吃力。
她喂了我一口,是块很大的黄桃,我吃了好几口方才吃完。我抬头看她,他戴着白头巾,穿个麻色的老棉衫,我想伸手去摸他的脸,什么也看不到,周围都是黑黑的,周围的东西都不真切,都是模糊的。没等我细想,我却醒了过来。又是那个梦……
我只记得那黄桃罐头很甜,他常常生病,我姥爷经常给她买,每次我来他都会喂我吃一些。如今他去世差不多十年了,我终是没想起他的样子,梦起他来,现如今就剩模模糊糊的一片黑和他庞大的身影了。也就只记得那黄桃罐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