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村四十年（四）

我村到平顶山有四五百华里，现在让你步行，恐怕给你二百块钱你也不见得去。

可是在六七十代，我们这里的人到平顶山拉一千斤煤，然后一步一步地运回家，那是家常便饭。

每到天气转凉，麦子种上，家乡的人就开始三五成群，或者单独，准备好干粮，拉上架子车，装上几根树木，向西北的平顶山煤矿前进。

一路颠簸，风餐露宿，一来一回十几天，脚磨泡了，才把一车子煤拉回来，甚是辛苦！

煤矿上的煤虽然便宜，可也不是白给的，老百姓哪里有钱买啊，于是只能拿家里的树木来换，这就是去时候必须得带点树木的原因。

听俺老父亲讲，有一次和俺姥爷俺舅去拉煤，不知道什么原因，没有带点树木，走了十天走到了，人家不给，又待了三天，好不容易遇到老家来拉煤的，一些人凑够了，才把煤装上车，急急忙忙回家赶。

恰好走到半路，有个高岗，上不去。有个妇女牵个驴在旁边，用她的驴拉了一回五分钱。

俺姥爷，俺父亲没有舍得用，三个人好呆把两车煤运了过去，累得再也无力气运下一车了，于是让那妇女赶驴拉一回，给她五分钱，俺姥爷心疼死了。

俺舅也觉得有驴使劲，他便不使多少劲，结果把驴累得直冒汗，直喘气，让那个妇女心疼得回家不做了。

到了鄢陵县，干粮吃完了，只好去要饭。人家不给，那是家家都穷。

俺姥爷跑了十家，一点饭也没要回来，下一家看看房子不错，还有门楼还有围墙，可是刚进门口，一只大狗窜了出来，只冲俺老爷扑来，张大口就咬。

恰好主人出来呵斥住了，见是个要饭的，很冷淡，不屑一顾地把俺姥爷赶走了。

俺姥爷又气又急，突然遇到另一家好心的女的，她也是个苦命人，一听情况，把她家新蒸好的红薯拿了出来，让俺姥爷吃个饱，临走时候还带了一兜子给俺父亲和俺舅。

好不容易，煤拉回家了，下一步干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