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一步(2)
“差一步来晚,就更换了床单
差一步为你挥霍所有温暖
忙乱的四处挑选
在夜里,偷偷想念……”
听风沧桑的歌声在雨儿耳边回荡。那段温馨而又模糊的情感,雨儿想过忘记,彻底忘记,可每到夜深人静时,她总是情不自禁地打开手机。
那年究竟发生了什么,雨儿无从得知。原以为时间可以淡化一切,谁曾想,五年了,还是这么的刻骨铭心。
听风,你还好吗?你知道吗,那年,当我还在见与不见间艰难抉择时,你,已经像风一样离去。从此,熟悉的号码变得陌生,唯一不变的是你给我的一行行小诗。不管你离开后发生了什么,我都要对你说一声:对不起!
窗外,树影婆娑,凉风从窗户的缝隙间钻进来,吹过雨儿的眼,落在雨儿泪湿的双颊。
雨儿留言后,删了K歌,她把自己埋进了无边的黑暗和刺骨的寂寞中。
是我,听风。几天后,一个来自唐山的陌生电话,传来了听风近乎苍老的声音。
是听风,真的是听风!雨儿的心在颤抖,手在颤抖。
如果方便,我想和你聊聊。雨儿加了听风的微信。
雨儿鼻子酸酸的,你说,我在。二楼的最右边的宿舍里,雨儿躺在床上,一个人的世界除了寂静还是寂静。
雨儿,请允许我还这么称呼你。请原谅我的悄无声息地离去,其实,该说对不起的应该是我。
差一步(2)一晃离开A城五年多了,我没有忘记在A城的日子。当初,我孤身在A城打拼,是你,给了我无数的温暖和关爱,虽然,我们素未谋面,可我们却彼此牵挂。
还记得吗?每天,我都会向你回报自己的行程,有一我多吃了一碗,竟然沾沾自喜地告诉你,那是替你吃的。
我沉浸在前所未有的幸福中,可我忘了,在A城,自己只是一只随时等待迁徙的候鸟,所谓的“狂风抱雨”,都是不切实际的奢想。
当初,村里的斌带我来A城,我带着全部家当,虽然挣得不是太多,已是心满意足。第二年,我带着十二分的希望还有几万元高利贷,谁知道,螃蟹的边都没挨上,钱就打了水漂,斌卷款潜逃了。原以为,几个月后,挣上钱,就能带上我的母亲去石家庄住院,她的病已经拖不起了。
几万元,对于我来说,是个天文数字,甚至够我在老家的地里刨上一辈子。我报警的同时,疯了一样到处找斌,一个月后,没有半点音讯。走在江南深秋的寒意中,我孤立无助、心灰意冷,我想到了自杀。
我只想,在死之前见你一面,见见我心爱的女神。而你,一次次拒绝了我。
你个傻瓜,你怎么不早说,自己硬扛着,怪不得那段时间,你一直都很憔悴。
原以为我会找一个合适的地方,一个人静静地一走了之。可良心告诉我,我若这么走了,把抱病的母亲还有债务留给一个自己并不爱着的女人,该是多么的残忍和自私!
在我动摇的时候,女人给我来了电话,妈妈的病加重了。我抛开了死的念头,安慰自己,说不定哪天警察会抓到斌,把钱追回来。
那天我匆匆买了回唐山的车票,不等了,我真的不能等你了,此刻,家里的女人在眼巴巴地等我。
谁知道,屋漏偏逢连夜雨,更大的灾难在等着我。我还在路上,就又传来了晴天霹雳!
女人被车撞了!那天,她在娘家借了几千块钱,打算自己先带着老母亲去省城,可就在她用羸弱的身躯背着母亲在村外等车的时候,一辆失控的面包车撞向了她,就在车撞来的瞬间,她把母亲推到了身后的麦地里。
肇事的女司机慌了,她见撞了人,就猛打了方向,自己撞上了电线杆,车毁人亡。
昏迷的女人在医院住了一个月就被我拉回来了家。没有一分钱赔偿款,每天都要高昂的药费和护理费,旧债驮着新债,压得我喘不过气来。不是我放弃,我是能借的都借了,能卖的都卖了。
母亲在那年入冬前的一个夜晚悄悄地去了,她硬生生地熬着,一直在忏悔和疼痛中熬到灯枯油尽。
面对连串的打击,我真的垮了,从不信命的我,信了,我恨,恨老天的无情!我不敢颓废,我还有家,有我的女人。
你,没去找过斌的家人?雨儿不知道如何安慰听风,此时,她大概知晓了答案,那个消失了几年的背影,原来一直在忍受着如此悲苦的煎熬。
我去了,可我面对他头发花白的父母,又能怎样?斌喜欢赌,刚开始只是打打小麻将,不知道什么时候在网上赌开了,在去A城之前,他已经欠了巨额的网贷。因为赌,他把自己好端端的家败没了,媳妇带着儿子远走他乡,留下病弱的双亲守着家徒四壁的老宅。后来,我想开了,或许,是我前世欠他的。
就在前几天,那个跟着我没享一天福的女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地躺了五年多的女人,走了。那天天气晴好,初春的阳光一直在她安详的脸上流连,久久不忍离去。
你知道吗,这么多年来,我每天都在祈祷,每天都在给她讲故事,讲我在A城的所见所闻,讲我和你的故事,读我写给你的诗:
/不知不觉我迷上了那
恋上了那儿的你的声音
我把别人的歌,读千万遍,低吟浅唱
装上我的真心,注入我的灵魂
拷贝成自己的故事搁那,等你
那是我们相见的老地方
那有个同样有故事的你在,等我…/
这么赤裸裸的情诗,你说,她听不懂还是装糊涂?我常常想着,有一天她醒过来,指着我的鼻子破口大骂,骂我这个没良心的,可是,她没有,她就这样走了,带着她的宽容,带着她的懦弱......
雨儿,直到她的离去,我才知道,我什么都没了,没了。取关你的K歌,是我在把自己灵魂上龌龊的痕迹一点点抹去,就当是对她的忏悔吧。
雨儿,请原谅我的自私,我不该暴露我们之间的隐私,玷污我们之间的纯真。
雨儿,感谢你听我唠唠叨叨这么久,我只是想告诉你,我真的累了,好累。
其实,那天,我已经决定见你,只是再没了你的身影。
雨儿迟疑了一下,没有发送,把这条信息删了。她啜泣起来,冰冷的泪水滴在手机屏幕上,滴在她刚刚发出去的信息上。
累了,就好好睡吧!
雨儿怅然地看着窗外,雨密密地下着,湿漉漉的夹竹桃花随风飞舞,盘旋着,盘旋着,轻轻地落在地上,嫣红一片......
本文续写自浮光掠影的情感故事【差一步】 文/唐介锋
雨儿爱着听风,在见与不见两难之时,听风离开江南,杳无音讯,无数个寂寞的夜晚,雨儿都在听风沧桑的歌声里度过。遭到一系列的打击后的听风,心灰意冷,植物人的妻子,最终还是离他而去。爱,太难,舍,更难。不再赘言,我们,静静地听,大唐讲故事,一起,感受他文字的魅力。(大漠孤鹰)
差一步(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