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论

清风摇曳着芦苇，迎着夕阳将一叶扁舟推至湖心幽寂处。

先生咳嗽一声，从篙蓬中探腰走出。

“这才秋天，就已经寒意逼人，先生还是进里面休息吧！”青春年华的舟子一脸稚嫩，善意的劝道。

“不妨事，呵呵，这里寂静空灵，正是一处反思的好去处。”先生儒雅的站着、笑着，落日的霞辉映在他身上像是镀上了一丝神圣的韵律。

“不懂！不过这里可安静了，我每次划船到这里都能在这里睡得可香了！” 舟子顽皮的吐了吐舌头，似看到先生目中的含笑，也就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先生怎么会想到这会儿来这里泛舟呢？”

先生是下午时候到得湖边，舟子远远的就看到了，只觉得先生身影虽然削薄，但是却总有一种难以形容的气质。当时很多舟子都在挣相夸自己的操舟本事，青春年华的舟子却忘了与大家挣相表现，只是沉浸在欣赏先生的气质中。

而就在这时，先生却走到了他的面前，和煦的一笑。

“能水中避开芦苇吗？”

“避不开！”

“他们都能，你不能岂不是比不了他们？生意怎么做？”

“能把客人安全返回来不就可以了嘛！”

“嗯，有理，我们出发吧！”

舟子不知道为什么先生最终做了自己的船，此时看着先生现在船头，不禁问到：“先生是在等什么人吗？”

先生猛的回头，目光中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异样，没有回答舟子的问题转而奇怪的问道：“你有没有看到天上刚刚飞过的大雁？”

舟子有些不解先生的莫名其妙，但还是点点。

“你看它们飞过有什么感觉？”

“它们很自由，很漂亮！”

“自由是，漂亮怎么讲？它们离得很远，你我都不能看清，如何漂亮让你看到了？它们已飞远，你又是如何记得它们漂亮？”

“这个啊？”舟子看着远空几乎要消失的雁群，摇摇头道：“爷爷说过，看到了就心里有了，记住的就是美的！爷爷说只要我记得，就是美的，我记得它们飞过我头顶的时候，它们的身影很惬意很漂亮，所以我记得，即便是它们飞远了，不见了，可我心里还有这记忆！”

先生深深地看了一眼舟子，突然笑了，“雁过留影，心之美也，”紧接着他又看了看湖心，叹息道：“雁过无痕，心之空也！万物失去本该是空，可是因为心中记下，所以仍然是美是存在，一切是我心，我心是一切，哈哈哈，如此简单而已。”

舟子不知道为什么先生会神情如此变化，困扰他的只是不解为什么先生会选择他的船，终于忍不住问出。

“大道至简，往往是直追根本的东西却是人们忽略的东西，绚烂的泛舟技巧，哪里有平安二字来的珍贵，所以自然选你了！”

先生没有在湖心待很长时间，很快便回到岸上了。只有舟子一直在思索着先生的每一句话，可最后还是无奈的摇摇头不解，只不过他的心记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