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气来了
去年暖气来的时候,心一横不交!冬天有什么大不了的,想当年,我还是个小孩子,并没有听过“暖气”一说,还不是过了一个又一个冬天,而且那个时候的冬天感觉比现在冷多了,是能冷到骨头里的那种,有时被冻到哭。
记忆中最冷的一次我13岁正上初中,上课的时候坐在板凳上,感觉两条腿膝盖以下都冻僵到没有知觉,下课铃声一响,坐在我前面的俩男同学推搡着着急出座位,动作太大撞倒凳子,倒下来的凳子刚好砸在我的脚上,顿顿的、生生的疼了一下。当时没当回事,直到吃过中午饭上第二节课时,可能因为气温升高了点,腿脚的知觉回来了,这时才感到脚趾头一阵一阵跳着疼,低头看看才发现我穿的鞋面上渗出了一大片血,我吓了一跳,赶紧脱掉鞋子,发现白色的袜子整个脚成了红色,而且已经跟脚粘在一起脱不下来了,顿时泪涌如注。
我慢慢穿上鞋子,给老师请了假,推着自行车在积雪深厚的路上边哭边瘸地朝家走,近十里路,用了近两个小时。回到家一见到我妈就狠命哭,说疼,说冷。爸妈一看我的样子顿时手忙脚乱起来,爸端来一大盆热水叫我连鞋一起放进去,说热水泡泡才能把鞋袜脱下来,我把受伤那只脚放进盆里,一股暖流从脚底升上来,好一阵脚恢复了知觉,钻心的疼就来了,我疼的又哭又叫,爸紧张的给我脱鞋的手都抖。一个劲还骂我就是个傻子笨蛋,为啥不托人带话叫他去学校接呢!为啥就能瓜成这呢!
等我爸给我把袜子终于脱下来后,我才看见我的大拇趾已经化脓肿得很厉害了,趾甲整个是黑红色。我爸一看说不行,赶紧得去大队医院,就用一条围巾把我的脚包起来,用自行车驮着我去大队医院。
我坐在医生办公桌旁边的凳子上,医生给我爸说,没事没事,看着严重其实抹点药就好了。他拿着镊子夹了一大块黄色的药棉,在伤处轻轻的擦了擦,问我“疼么?”我摇头说不疼,他说“我给你说不疼就不疼,你哭啥呢。你看,门外那是个啥?”我扭头朝外看,就在这个当儿,那医生速度如闪电般地拿他手里那个镊子拔除了我趾甲盖。我猛一疼低头看到血水混着脓水一块涌出来滴在地面上,正准备放声大哭,医生却说“坏了的趾甲一拔就不会疼了,再哭就是个娇气鬼。”哭也没法哭,忍也忍不住,眼泪大颗大颗滴在衣襟上,当时那感觉我直到现在都没法忘记。